滕家給公主驸馬安排的房間不算大,但是卻已是最大的房間了。
此時屋内點着四支燈蠟,将裡面的人照的亮堂。
滕子堯和公主的影子挨的極近,兩個人也挨的極近。
他被要求重新将那首詩謄寫一遍,和安則親自給他研磨。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給除了父皇兄長之外的人研墨,不知是想到了哪一出,和安感覺耳尖有點發熱。
滕子堯也盯着她那雙纖白如雪的手看,硯台上的墨與水交融在一起,變的醇厚香濃。
他平日都是揮毫灑墨,這一次卻躊躇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讓他做一件事,因為太想要做好了,于是就隻能更加的謹慎。
和安也看着他那雙修長的手指,那經常執筆的位置有一層薄薄的繭,正是他平日常常寫字形成的。
其實每個人的書寫習慣都會有所不同,所以有些小細節就能勾畫出來。
和安其實要看的是那個水字,因為她隐約一年前她表兄給她的那信箋上,也有一個水字,跟滕子堯的極為相像,這次她想再判斷一下。
對很多事情,和安都不太計較,可是這件事對她太過重要了。
此時的他已經下了筆,墨迹印透了宣紙,行雲流水一般的揮灑下來,出乎意料的好看。
“臣露拙了,公主看這樣可以嗎?”
他問的小心翼翼,眼睛也盯着她的眉眼。
和安早就放下了墨棒,輕輕的将宣紙給捧了起來,視若珍寶反複的研讀。
“驸馬,你可曾将自己的墨寶給過他人?”
她終于還是問出來了這個疑問。
這一問,無疑是把天平偏向了滕子堯這邊,她對趙逸風的人品産生了質疑。
聽她是問這些,他大約也是知道她想到了些什麼,知道她聰慧早晚會知道,他也斷不會陰霾。
他又不傻。
“臣出自寒門,當初去盛京趕考已經是捉襟見肘,便是賣過些的。”
他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并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
可是和安卻有些一言難盡,她慢慢的将那墨寶給收起來,然後假裝無事發生,隻說是困了想要睡了。
滕子堯也從暗門離開,并沒再多說些什麼,有些事情他說不如她自己發現來的好。
這一夜,和安想了很多很多,一些不曾注意的小細節,讓她頭有些疼。
第二日,聽聞她頭疼,太醫又一次來診脈了。
“公主有些憂思過度了,大概是成日悶在這屋内的原因,還是要多出去走動走動。”
滕子堯點頭,又确定了公主确實沒有什麼别的問題,才送太醫離開。
這些日子下了好幾場雪,他害怕和安承受不住寒冷,就并沒有安排她出門。
但是太醫說要帶着人出去散散心,他自然是要聽從的。
“公主,明日鎮上會有廟會,煞是熱鬧,您想去嗎?”
此刻的和安公主已經對這個英俊好看的男人生出了些好感了,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她捶着眼睫毛,點頭答應了下來。
等他離開後,就一刻都躺不住了,趕緊喚人進來。
“公主,您明日出去玩,現在就要選衣服嗎?”
松雪沒想到公主居然現在就要搭配衣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和安點了她的胳膊一下,然後說:“快點,把我最喜歡的那幾件都拿出來。”
這一路他們帶了不少的行李來,自然衣服也格外的多,和安想着明日跟着驸馬一起遊玩,定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
“公主,這件藕荷色的裡面加了厚棉,穿着也暖和。”
美人看了看那件衣裳的花色,然後問:“這件本宮怎麼從未有印象?”
然後松柏已經将那件衣服的扣子一顆顆的解開,讓和安試穿了。
“您沒有印象就對了,這件事驸馬去年冬天給您做了,他說提前給您備着。”
當那藕合蜜色的夾襖扣起來,和安才發現了這件衣服的巧思,這衣裳雖然掐着腰線,可是卻在後背加了厚,格外的暖和。
她的眼中溢出來些喜悅,然後漫不經心的說:“可還有别的是驸馬給本宮做的?”
“那可太多了。”
很快兩個丫鬟拿出來了好幾件,不隻是是冬裝,春秋裝也有好幾件,那春裝倒是沒什麼特别的,但是那夏裝卻十分的大膽。
那薄如蟬翼的披紗裡面配着一件短短的肚兜,那樣式是她從沒有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