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就想出了辦法,“你給她一筆錢,把她放了。今後安安分分與幼儀成婚過日子才是正道!”
說完,她轉頭看向幼儀,“幼儀,這件事你不必擔心,我定不叫你眼裡揉了沙子過日子。”
蘇幼儀萬念俱灰,她擡起頭來深深看着郡王妃,竟覺得相處這十年,十分陌生。
“娘!靈娘懷了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讓她走?”江遲安看向蘇幼儀,“幼儀,将來那也是我們的孩子,難道你也容不下嗎?”
“還懷了孩子?”郡王妃聲音瞬間低了下來,“什麼時候的事?”
蘇幼儀并不搭理江遲安,江遲安也顧不上哄她,當務之急是把自己的娘哄好才對。
他知道,蘇幼儀最聽郡王妃的話,隻要自己說服自己的娘,那麼蘇幼儀便交給她好了。
“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江遲安說起這事也有些欣喜,“娘,靈娘去算過了,是個男孩!”
“荒唐!”郡王妃揪起江遲安的耳朵,“你這孩子,行事魯莽,害得幼儀傷心!”
郡王妃轉頭看向蘇幼儀,“幼儀,我是過來人,你且聽姨母一句勸,這孩子月份大了,不好叫在外面養着。”
郡王妃松開江遲安的耳朵,走過來摟着蘇幼儀的肩膀,“男人哪沒有個三妻四妾的?如今這靈娘有了身孕,入府後全仰仗着你,生了孩子也是養在你手底下,沒什麼怕的。”
“遲安從小身子不好,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難道你忍心叫他不要這孩子?”
“再說了,你我之間關系如何你心裡清楚,今後姨母幫你把持着,絕對不叫江遲安再納别人進府裡!”
“你從小便失去雙親,孤苦伶仃。如今與江遲安十年的情分,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難道還想着今後離了這郡王府,抛開姨母?”
江遲安覺得這一番話說到了他心坎裡,他叫喊着,“幼儀!我心裡隻有你,從來沒想過娶别人!”
“我今後定不叫你受委屈。”
他舉起手要發誓。
郡王妃走過來一下子把他的手打掉,“若是真有這份心,趕緊站起來給幼儀賠禮!”
江遲安連忙站起身來,走上前想抱住蘇幼儀,卻被她一下子站起來躲開。
郡王妃見狀繼續勸道:“幼儀,你若是信得過我,便不要退婚,我敢跟你保證,全京都再找不到這樣一門好婚事了。”
她站在二人中間,歎了口氣,“這些日子準備你倆的婚事,可把我累個半死,偏偏你們倆又不是省心的。”
蘇幼儀搖頭,“郡王妃,我要退婚。”
她沒再哭,眼神堅定,黛眉微蹙,若說在這之前她仍在猶豫,那麼如今,她已經打定主意,這婚事她不要。
這郡王府,她也可以不要。
今後如何,她還沒想過。
“傻孩子,你這是在氣頭上,等你回去好好想想,便知道今日這樣說退婚是一件多麼傷情分的事。”
郡王妃确實有些疲了,“你爹當年對我們郡王府有恩情,把你托付到這,便是說好了把你嫁到郡王府裡來。”
“你若是再任性,好叫全京都的人怎麼看我們郡王府?”
“平日裡你是最乖順的,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就算你狠心不念遲安這十年來對你的情分,那麼郡王府的養育之恩呢?”
蘇幼儀搖搖頭,她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她要退婚。
“我要退婚。”
郡王妃颦了颦眉,大沒有先前親密柔軟的态度。
“幼儀,你還小,很多道理不懂,我不怪你。”說着,轉頭看向江遲安,揪住他的耳朵恨恨道,“你這個逆子!還不好好哄哄幼儀!”
說完,郡王妃喚了彩菊來,“年輕人的事啊,我是摻和不明白了,你拿上玉梳,去随我去佛堂吧。”
眼睜睜看着郡王妃離開,蘇幼儀擡腳也要離開。
她不能再繼續和江遲安待在一起了,她現在一看到江遲安的臉就想起那股甜膩的水仙花香氣。
令人作嘔。
“幼儀!”江遲安見她要走,連忙拉住她的手腕。
年輕男子的手勁十分大,這一下拉住,蘇幼儀幾乎痛得驚呼出聲。
她皺眉看去,隻見江遲安修長有力的五根手指如同鈎子一般緊緊嵌入自己手腕的肉。
“幼儀,你為什麼要退婚?”有些指責的意味。
“放開我。”
蘇幼儀想掙脫他的手,卻仍被他穩穩抓着。
“這些年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江遲安道,“就因為靈娘,你就要退婚?”
“我和你說過,靈娘是個老實人,你何苦鬧成這樣?”
“還是說,你根本沒把我放心裡過?”江遲安步步緊逼,“在你心裡,我就是個可以因為一時意氣而随意抛棄的物件嗎?”
“你就這樣辜負我一番苦心!”
“你放開我!”蘇幼儀用足全身力氣,把江遲安推開,手腕終于逃脫疼痛。
“江遲安,究竟是誰辜負了誰?”她仍沒哭,她甚至覺得她腦子從未如此清醒過。
“這十年我瞎了眼,難道後半輩子都要搭在你身上嗎?”她幾乎咆哮,“你就是個永遠長不大永遠沒有責任心的人!”
她擡腳就跑,她不想再和江遲安對峙,她不想再去一遍遍重複。
郡王府這扇敲了十年都沒有回應的門,她今天終于透過門縫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悶着頭跑,漫無目的,感受着胸腔裡那股郁結被急促的呼吸搗個粉碎。
她要退婚,她一定要退婚。
但是她要怎麼辦?
嘭——
突然撞入一個清冽的胸膛,蘇幼儀跑了太久,小腿發軟,幾乎要癱在地上。
但是她被拉了起來,順勢進入了一個懷抱,松木香氣在鼻尖纏繞。
“你怎麼了?”江遲序手臂環在她的手臂下,幾乎是把她單手提了起來,另外一隻手臂扶住她的腰。
蘇幼儀聽見聲音,立刻站直了身子,因為劇烈運動而發抖的小腿被她竭力控制住。
“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