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街燈沉浸在深深的疲憊中,發出微弱而朦胧的光,仿佛被厚厚的霧霾籠罩,燈光在地面投射出一個瘦瘦小小的影子,搖搖欲墜。
藍心腳步釀跄,搖搖晃晃地走着,大腦被酒精麻痹,整個人變得頭重腳輕,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踩到棉花上一樣,綿軟無力,實在走不動道的她,隻能伸手扶着身邊路燈的杆子,勉強支撐着身子。
突然,胃部一陣劇烈翻湧,似乎有一隻看不見摸不着的手在她肚子裡肆意攪動,抓來抓去,讓她額頭冷汗直冒。
同時,腦子裡的小惡魔又現身了,不停地蹦來蹦去,每一下都撞擊着她的神經,讓她頭暈目眩,幾乎站立不穩。
“好疼......”
藍心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此刻,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架在鼻子上面的眼鏡此時因為這一摔有些歪斜,她吃力看向旁邊,模模糊糊的,隻看見了倆個紅色大字,是個診所。
好家夥,這一倒倒是倒到了好地方。
可藍心沒力氣站起來了,視線也變得越來越迷糊,眼皮沉沉的合上了。
等再次睜開眼,眼前已經是陌生的場景。
藍心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被子裡傳來淡淡的香氣,悠遠,彌漫缭繞進她的整個鼻腔。
她猛地一個激靈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溫暖簡單的卧室,窗簾是淡雅的粉色輕紗,如夢似幻,床罩是淡藍色的,輕柔溫暖,仿佛擁抱着整個夢境。
枕邊還有一個白色小熊玩偶,憨态可掬。
藍心下意識判斷,這應該是個女孩的卧室。
藍心身上還穿着昨夜的襯衫,那層淡淡的酒味還未消散。
她的外套被放在床邊的桌子上,整齊疊放着,包包倚靠在側,眼鏡也安穩地躺在桌子上。
她伸手拿起眼鏡戴上,從包裡掏出手機,一看時間,竟然已經十點多了。
太陽都曬屁股了!
但好在,今天她不用去上班。
今年,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大學畢業不久,來到省裡最繁華的城市L市,雖然大學期間來市裡玩過幾次,但是這個地方對她來說,依舊是充滿陌生感。
現在她在L市一家雜志社做編輯,算是自己理想中的生活了。
藍心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隻記得雜志社團建,她作為新人,被灌了許多酒。
之後同事說送她,她怕麻煩别人,就謊稱說自己住的很近一下就走回去了,于是就剩醉酒的她獨自在街上晃蕩。
後來,頭昏腦漲的,也不知是走到了哪裡,就暈倒在了路邊,之後的事情一概不知。
她猜測,或許是哪個好心人把她帶回家收留了一晚上。
正思考着,藍心發現她的包包下面壓着一張紙條,紙條很新,似乎是有人從本子上面撕下的小小一塊。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張紙條。
上面寫着:你好,昨夜看見你倒在我的診所前,喝得有點醉了,說不清楚話,才擅自決定将你帶回家,抱歉。醒了可以自行離開,幫我鎖上大門即可。
字迹清晰娟秀,一筆一劃整齊地散落在白色紙條上。
藍心被這短短的倆行文字溫暖,透過文字,她在心裡默默感謝着寫字的人。
在陌生城市能有這樣的好人相助,這個世界還是比想象中要美好。
這人既給予了她幫助,也給與了她信任。
這麼信任她把一個陌生人帶回家,還讓她睡在床上。
很難想,如果不是因為遇見了這麼個大好人,自己恐怕還睡在外面冰冷的地闆之上。
而且,也不怕她把她家偷了。
當然,藍心可不是那樣的人。
她把那張紙條翻了個面,拿起桌上躺着的一隻中性筆,握住,也握住了寫字女主人手心的餘溫。
她斟酌了一下,黑字便在白紙上暈染開來:多謝相助,你一定是個人美心善的大好人,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希望能請您吃飯,望你能來,再次感謝。
藍心想了想,在文字的最後面還畫了個小表情,倆隻小胳膊中間環抱着一顆小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