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完,她滿意地笑了笑。
距離上次暈倒被帶回别人家已經過去一周了,那個好人還是沒有主動聯系藍心。
“她應該看到了我的紙條吧。”
藍心心裡默想,肯定是看到了的,隻是不好意思聯系,或者說隻是覺得順手之舉,人家就是好心腸不求回報的。
有些緣分或許注定隻能成為生命中的插曲。
藍心也不再糾結,不去想了,繼續一如往日般投入到工作中。
這天,在雜志社翻看了許多陌生郵件投稿之後,藍心突覺腦子有些暈乎乎的,嗓子也幹幹的,耳朵裡癢癢的。
憑借經驗,她知道這一般就是自己感冒的前兆。
果不其然,過了一個晚上,她就感冒了,整個人都變得無精打采,蔫了不少,眼球都有些内凹,看上去精氣神都被吸走了許多。
“藍心,你要不去買點感冒藥吃?感覺你這感冒有點嚴重啊。”在隔壁桌的同事張曉青有些擔憂地看着藍心。
張曉青今年三十五歲,但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年經,她在這裡工作已經快十年了,是個資曆豐富的老編輯。
“吃藥對我沒用。對了,曉青姐,我對這不太熟,這兒附近有沒有什麼小診所之類的,我晚上下班了去輸個液,好得快一點。”
“輸液的話還是少輸,降低免疫力的。”
張曉青嘴上這樣說,但還是幫藍心想了想。
“診所的話我家附近那兒有一家,我一般都在那買藥,就叫顔氏診所。顔醫生很好說話,經驗也很豐富。”
“好的,那我晚上就去。”
這一天藍心感到越來越不妙,喉嚨似乎腫得更厲害了,又幹又癢的,咽口水的時候就跟吞刀片似的,疼痛難忍。
耳朵連着口腔的地方,又發了瘋的癢,似乎有無數隻螞蟻在爬呀爬呀爬,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終于熬到了下班,此時已經六點。
藍心在雜志社附近的一家面館點了碗熱幹面,雖然面跟平時一樣香氣四溢,此刻卻因為感冒,讓她連胃口也變差了。
平日裡很快就能吃完的熱幹面此時也變成了吞咽時的刀子,咽進去的時候過喉管,觸到腫痛位置,像在受刑一樣,實在讓人難受。
就這個感冒,真該死。
藍心放下筷子,拿出手機打了個滴滴,想定位張曉青說的那個診所,剛開始搜的是“嚴”,但是顯示的是無結果。
于是又輸下“顔”,輸入法緊跟着的第一個選擇欄,彈出了一個字。
那個字仿佛有了生命,從冰冷的手機框裡跳出來,一下子就跳到了藍山的心裡,讓她原本平靜的内心掀起陣陣波瀾,但緊接着,是一個釋然的笑,挂在她的嘴角。
她心想,搜到的應該就是這個了,顔氏診所。
車很快就來了,把藍心載到了診所。
藍心擡頭,四個紅色大字在上,由于天色有些暗,字裡的燈亮着。
“啊切——秋。秋。”
一下打了三個噴嚏,藍心拿出紙巾擦了擦鼻涕,頂着紅紅的鼻子走進了診所。
隻見有個披着中長發的女人坐在前台,低着頭,看不清臉,手裡在寫着什麼。
藍心朝她走去,先開口道:“醫生,我感冒了,想輸液。”
面前的女人停下手中的筆,将耳邊的頭發順到耳後,擡起頭看着藍心,由于戴着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晶瑩如星,幹淨澄澈,像夏日陽光般燦爛,又像深秋梧桐般寂靜,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盈顫動,一下一下,撲閃撲閃,打在藍心的眼裡,心裡。
心髒本是一潭死水,此時,卻是波濤洶湧。
藍心感到呼吸越來越急促,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掙紮着,想要沖破水面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入湖底窒息而死。
她快要窒息了。
她就要窒息了。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