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會開,十二月會有奇迹。
後來分班了,班次都往上升了一級。
我還是留在原班,本來我對物理是很熱愛的,最開始的選擇一直都是物生政,可是分班之前的物理考試給我打擊太大了。
作為班上沒及格的少數人之一,我決定留在原班學曆史,不然我會被那些理科生血虐。
我變成了 15 班,她變成了 18 班。
課間操依然在做。
她的位置跟我在一排,有時候在後一排。
我最喜歡的就是倆個人拍手,然後互換位置的動作。因為我轉過身面對我搭檔的時候可以去看她,互換位置的時候,轉圈圈的時候,趁着空隙,都可以看她一眼。
因為每次擊掌的時候我的眼睛都在 18 班,我的搭檔的表情就很是嫌棄,對我開句玩笑:“我傷心了,你的心早就不在我這裡了。”
日子平平淡淡地過着。
我和毓雖不在一個班,但是也會互相等對方一起吃飯。
毓這個人情商很高,雖然情感經驗為 0 但是理論知識非常強大。
但她這個人特别莽撞,會在我抱怨着沒有遇到妍的時候,進食堂偶遇時突然來一句:“那不是你的妍妍麼!”
我會罵罵咧咧追着她堵住她的嘴巴。
我也會經常說些有的沒的,很幼稚的話。
像是情窦初開的少女,有着講不完的心事。
聖誕節快到了,我買了一些小聖誕帽,用來給朋友們分享糖果時裝上。
買了一個聖誕節的信封,打算就趁這個聖誕節完成我萬聖節時候的遺憾,一定要表達清楚自己的心意。
我隻是想表達心意,并不渴望得到什麼。
平安夜那天很熱鬧,小賣部和水果店的蘋果也賣的很火熱,我卻在這喧鬧聲中安靜寫下了給她的第二次信。
她一定不知道,那字斟句酌的信箋,曾被删減。
早就已經在腦海裡想過千萬次,可真正下筆卻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
那個夜晚寫了不知道多少次,撕毀了多少稿紙。
信的開頭那個字,“妍”,寫下時特意加重了力道,一筆一劃,仿佛如镌刻一般。
緊接着的一句話寫上了“滿堂兮美人,忽獨與餘兮目成”,比起大司命,更喜歡屈原《少司命》中的句子,以前特别喜歡這句話,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感受這句話裡蘊含的情意。
無須繁複鋪排,費勁唇舌的鼓吹,那命運之神早已在藏着看不見線索的茫茫人海裡,讓我從滿堂人群裡,一見鐘情。
她會是我的少司命嗎?
不,不會是。
不應該想這麼多。
我把稿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終于,在上面又寫下了一句。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可還是覺得不太妥當,用那麼突兀的古文在上,總覺得和下面要寫的内容格格不入,于是我又扔掉。
還是坦蕩一點,直接表達清楚吧。
于是我寫下了“未經允許,擅自特别喜歡你,不好意思了。”
這是初二時候看的《默讀》裡喜歡的一句話。
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會用到。
第一次給一個陌生人寫信,那種感覺是我從未有過的。
就仿佛和一個未知的人對話,可偏偏那人是我心悅之人,于是便變得帶有暧昧的色彩了,但是讓人不得不認真。
而我寫下的字句,卻無比的自在輕松。
仿佛,我們不是陌生人,而是久别重逢的舊友。
我喜歡寫信,喜歡筆墨流淌在紙張上的感覺,喜歡寫時想着她的愁眉或是笑靥,喜歡慢慢叙述的心情。
筆罷,我卻不放心地把信又重新讀了一遍,祈禱這次的标點正确,無錯字,有達意。
信裡的一字一句都是有意義的,希望她能感受到那份微弱但有力量的感情。
我把幾封信一同塞了進小小的信封。
連帶着我那蜂湧而出,卻不宜寄出的情懷。
夜寂靜,一寸寸變深,我收拾好心緒,在日記本上匆匆寫下幾行記錄文字,才讓這個夜晚悠悠蕩蕩地過去。
晚上第二節晚自習下之後和毓去上廁所,經過她們班。
在第二個窗戶那的時候,我看向了她的位置,最後一組最後一個。
隻見她用左手胳膊撐着半張臉,也在往窗外看。
四目相對的瞬間,我一時忘卻了自我。
那溫柔缱绻的目光啊,我隻想獨自占有。
記得那個晚自習是生物,當第三節課鈴打響時,我聽見老師說:“剛才是打鈴了吧,那剩下的内容我們就下次再講。”
我開始疑惑,不是十點過十分放學嗎?
然後就看見同學們開始收書包,我愣住了,問同桌:“不是還有一節課嗎,今天九點半放學?”
同桌笑着說:“今天星期五啊,笨蛋。”
這句話如雷轟頂,我的心突然梗塞。
那不就意味着馬上就要送了嗎!!!
我趕緊收好書包,把書桌裡的信小心的藏在袖子裡面,拉起白天說好陪我的同桌就往下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