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大雪簌簌落下,将松山覆蓋成一片白,融入遠處的群山,連綿的銀白中青綠可見。
這已經是第八天了……
流意守在門口無聊得直打瞌睡,望着這灰蒙蒙的天,感覺自己像蹲在别人家門口的流浪鳥。
轟
某個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動蕩,這劇烈的動靜不是自然災害,像是法陣術法被打破,其中的某種力量它再熟悉不過。
流意直起身,眼神訝異的看向聲響傳來的方向。
那是……白城!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動靜,流意轉頭一看,許鏡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來,腳步突然踉跄了一下。
“诶!”
流意知道他這是被禁術牽連到了,立馬連飛帶跑的過去扶着他,用自己的腦袋抵着許鏡生的肩膀,急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許鏡生搖搖頭,站直了身體,那一下太突然才導緻他一時不穩。他透過萬水千山看向白城的方向,低聲道:“看來陣破了。”
流意也知道這事一成定局,無奈道:“你這是何必呢?”
明明謝無乘沒有想要出來的想法,非得逼他。
用來鎖住神魂的禁制已破,長明山的法陣是鎮壓龍骨的,遲早也會被天界的人發現,與其這樣,還不如讓謝無乘“複活”。
但許鏡生隻是平靜地說:“禁制已破,早晚都要到那天的。”
流意自知勸不過他,作為半個當事鳥的鶴,大概知道他要幹什麼,便問道:“那你現在是要去白城嗎?”
“嗯,”許鏡生應了一聲,看向流意,“你保護好他們三個就行。”
流意下意識點點頭,卻見許鏡生又想到了什麼,改變主意道:“算了,我先去趟淩霄峰,帶謝晏走。”
說完就原地消失,搞得流意一臉懵,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
不是,帶謝晏去?還不夠那條龍塞牙縫吧?!
時間緊迫,許鏡生直接進到主殿,直接了當的對傅钰道:“走,加固一下結界。”
傅钰對他的突然到來感到錯愕,被他拉着往外走一邊問道:“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可能會有天界的人來找你們麻煩,到時我會讓白筱來幫你。”許鏡生看着他,難得正經,“無論如何,都要盡可能的拖到我回來。”
傅钰被唬住,雖然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能感覺出是要發生什麼大事,面對許鏡生更是不懂但相信的态度。
于是他一邊找到結界陣眼,一邊道:“那你回不來我可跑了,我還沒娶老婆,還不想死。”
許鏡生聽他這話笑了。
“好。”
.
松山
謝晏從床上醒來,頭痛欲裂,轉眼看向身旁,可床另一邊的位置早已空無一人。
他瞬間驚醒,困意全無,猛地坐了起來。要不是身上的痕迹還在,他真會誤以為那是一場荒唐淫靡的夢。
愈傷膏放在床頭,明顯有被用過的痕迹。
謝晏穿戴整齊走出房門,天空飄落大雪,在道路兩旁堆積,結了薄薄一層霜。
他走出去,就看見門口的流意,還沒說話,流意就看見了他,直直地朝他跑了過來,轉達道:“你先别出去,等許鏡生回來帶你走。”
謝晏懵了一下,就聽流意解釋道:“謝無乘醒了,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的跟在許鏡生身後。”
白城,謝無乘。
他繼承的一部分記憶中,最後被血洗的那座城,應該就是白城。
流意看他陷入沉思,剛轉身準備離開,就聽見謝晏問:“流意,白城是他的身隕之地嗎?”
流意默了一下,道:“是,白城囚禁他的魂,長明山是他的骨。”
許鏡生還沒回,流意看着這個和撿回自己的長的八分相似的臉,突然講起了入門時候的事。
“我剛開始就讓許鏡生殺了你,是他猶豫,他看不出你的命盤,但還是留下了你。”
流意擔心謝晏會多想,又道:“他本來想把你留在這,但又怕謝無乘會來找你,才決定把你帶去。”
“不要再讓他失望了。”
謝晏看着它,低低的應了一聲。
這個世界上,隻有流意陪着許鏡生這麼多年,謝晏能讀懂它話中的歎息,所以不過問那段複雜的往事。
似乎是要映襯封印破除,這幾日天氣陰沉得幾乎分不清白天黑夜,大雪沒日沒夜的下,山下甯城也難得陷入了災荒,年關将至,卻有不少人凍死在街頭。
同時,遠在天邊的京城傳來皇帝駕崩的消息,唯一的太子卻沉迷修道,遲遲沒有返京。
像是注定這個年無法順利的過。
淩霄峰派出弟子替百姓消災,徐朝和江留也接了任務去山下處理雪災。
許鏡生在第三日的夜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