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瓀在六界面前,是高高在上的昆侖代宮主;是修身慎行惜字如金卻策無遺算又威儀無比的高嶺之花;是令衆仙人人稱贊欽佩的“六界楷模”——清秋仙君。
可就是這“六界楷模”“昆侖之光”的沈瓀,卻在浮光殿裡,在時韫上神和沈珩、傅司珏面前像個孩子,會哭會鬧笑,會耍無賴……
“師兄?”
沈瓀溫柔的聲音,将傅司珏思緒拉回。
罷了,像個孩子也挺好……
傅司珏擡手,輕輕推開沈瓀在自己面前晃着的手,随後将手中皺巴的紙展開。
“求?”傅司珏疑惑,擡手一揮,将紙撫平。
是“求”沒錯……
“師兄再仔細看看?”
沈瓀指了指“求”字旁邊的一撇。
傅司珏皺眉。隻有一撇,也不成字啊,躊躇半天,緩緩開口道。
“求……還是……”
“救?”
沈瓀大筆一揮,在紙的另一端上寫下一字。
“小瓀這是何意?”
“那鲛人和孟伯骞不知,師兄你可是知道的,”沈瓀擡手露出不染,頓了頓說道:“不染是玄月的一部分,也是神器。若那狼妖對我起了殺心,又欲傷我,不染自會出手護我,可到那狼妖死,不染都未曾動過。”
“你的意思是……那狼妖的目标不是你,可能是時瀾?”
沈瓀點頭。
“所以你才不把她帶回昆侖,反而留在這裡!”
傅司珏恍然大悟,先前他還不明白,一向有恩必報的沈瓀為何不帶時瀾回昆侖好生治療,反倒在丹穴山腳下的城裡住下,眼下他懂了。
“孟伯骞雖為丹穴掌門,可出現的也太過“及時”了。”
沈瓀眉頭微蹙,神情凝重的繼續說道:“按理說,你那珠子亮起之時,丹穴就應該有巡邏的弟子察覺到,可為何從頭到尾你我都不見丹穴弟子?反倒是救完了時瀾,他二人對峙真兇之時,那孟伯骞來了。”
傅司珏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遲疑片刻緩緩開口道:“難不成……背後主使是那孟伯骞?”
沈瓀攤手,聳了聳肩,随後俏皮地來了一句,“我哪知道呢!”
傅司珏扶額,手上青筋若隐若現……他在心中安慰自己道:若按常規出牌,那就不是沈瓀了。
“我也隻是猜測罷了,所以才暫時留在丹穴。一是因為時瀾身份不明,二是若當真是孟伯骞,他必會有所行動,掃除所有痕迹,那我便抓他現形。”
沈瓀款款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後似笑非笑的說道:“當然,若真不是他,這是他的地盤,我一番施壓之下,他查的也比我們快些。”
語畢,沈瓀飲茶,一臉惬意。
“施壓……”
傅司珏雙眼微眯,好一個施壓啊!直接拿着不染抵在人家喉嚨啊!她管這叫施壓?!
“你可知我就是怕同那孟伯骞言語太過不敬,才将夜明珠送給他的,早知你是如此不留情面的“施壓”,我還平白搭進去一顆珠子作甚!”
“所以平日裡阿珩才說師兄你太過圓滑!像方才那種情景,我們沒把他扣下,就已經是給他面子了,又何需要送禮。”
傅司珏思慮片刻,覺得自己是當真打不過沈瓀,于是也就沒再對她的“施壓”提出異議,隻得換個話題。
“好,那就算他是主使,你我在此不走,恐怕也會有所防範吧。”
“方才你去安頓時瀾的時候,我已讓青羽蒼鸾去了,畢竟也算近親,比你我熟絡,找些個同族盯着也不算難事。”
“那……”傅司珏有些猶豫不決,“時瀾做何處置?”
“那時瀾我不太喜歡,還是你費心多盤問吧。”
沈瓀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揉着脖頸平淡開口:“若覺得沒什麼太大嫌疑,便帶回昆侖等孟伯骞的消息吧。”
“不喜歡你還帶回昆侖,你不懷疑她了?”傅司珏撓了撓頭,十分不解,都說女人心似是海底針,眼下他信了。
“畢竟她也“救”了我”,沈瓀粲然一笑,一臉真誠道:“而且,這人啊,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省心。難道,不是嗎?”
見傅司珏點頭,沈瓀便笑着推開門,回頭溫柔的對傅司珏行了一禮,而後說道:“那小瓀就不叨擾師兄歇息了,告辭。”
傅司珏微微一愣,見她要離開,立刻叫住了她,“小瓀啊,這是你的房間啊,你告什麼辭?”
沈瓀伸出的腳卻毅然決然的踏出房門,回眸一笑。
“師兄方才踩了我的床,不幹淨了,我要同你換房。”
說完,她沖着傅司珏做了一個鬼臉,便拂袖離去。
“小瓀啊小瓀,一塵不染,窗明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