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珏輕歎一聲,起身對鏡正了正衣冠,又低頭理了下衣袖處的褶子,見鏡中的自己又是豐神俊朗,才放心離開房間去尋時瀾。
東方既白,遠山如黛,晨鳥在窗前婉轉的鳴叫着,街上也逐漸傳來熙熙攘攘的叫賣聲,一抹晨曦透過窗子映在了傅司珏清新俊逸的臉上。
“嘶……”
傅司珏微微睜眼,揉了揉懸了一夜酸疼的脖子,剛想起身活動一下筋骨,就發現沈瓀的鬥篷蓋在自己。一旁的桌上還放着些自己平素喜歡的糯米糕和一碗熱氣騰騰浮元子,整整齊齊,還全都被一暖黃色的光罩護着。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傅司珏的睫毛抖動了幾下,眼眶微熱……心裡想着,鬧歸鬧,沈瓀心裡是有自己這個大師兄的,還記得自己的喜好,竟起個大早去給自己買吃食!
“我家小瓀啊……”
傅司珏一臉老父親欣慰的模樣起身,滿眼柔情的整理着沈瓀的鬥篷,“長大了”三字還未說出,就見一紙條從鬥篷上掉了下來。
紙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的——我去青丘了,剩下的事就拜托師兄了。
漂亮!沈瓀把這爛攤子丢給自己!跑路了!
傅司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盯着床上還未清醒的時瀾,修長的手指不住的揉着微微發脹的太陽穴……
果然,孩子是不能誇的……
朱雀長街兩旁店肆林立,空地之上還有不少商販撐着大傘臨時搭建的小攤,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惬意的笑容。沈瓀随意的在繁鬧的朱雀長街上走着,腳下一片輕盈。
有多久,沒有像這樣自然的走在大街上了?
沈瓀有些記不清了……
自從去了昆侖,她便很少離開昆侖了,縱是斬妖除魔,這都是選些人少的地方,生怕給路人留下不必要的陰影。如這般人聲鼎沸的煙火人間,她太久沒見過了,總覺得不真切……
“姑娘!姑娘,快看看我家新到的胭脂!”
還未等沈瓀回神,便被一身姿曼妙容貌姣好的女人拉入了一家鋪子,女人講得眉飛色舞,不住的打量着沈瓀,手上不斷的招呼着夥計,拿了不少胭脂水粉擺在她面前。
“我這可是整個丹穴最好的脂粉鋪子了!姑娘生得極為好看,也就隻有我這兒的胭脂最稱姑娘!”
“是嗎……”
沈瓀拿起一盒胭脂端詳起來,可對比了半天也瞧不出這幾盒胭脂有什麼太大的區别。
“可不嘛!我這可有不少姑娘都慕名而來!隻是都沒您生的好看!”
女人見沈瓀似是頗有興趣,便更加賣力的誇誇其談,好似害怕到嘴的鴨子飛了。
“我們家這胭脂啊,是丹穴頂好的,沒有之一!都是自家花圃裡取那頂尖的鮮花晾曬研磨而成的,您聞聞這味道……再看看這顔色……”
一番言論下來,沈瓀聽的雲裡霧裡的,最後也隻憋出來一句“最好的?”
女人點頭。
“那便把你店裡最好的胭脂水粉都給我拿一份吧。”
沈瓀默默一錠金子交在女人手中,一臉認真的囑咐道:“要最好的,不夠再加。”
女掌櫃雙手接過金子,雙眼放光笑容堆滿整個臉,忙不疊的回道:“夠了夠了!”。
說完趕忙又招呼夥計給沈瓀上茶,嘴上不住的地絮叨着:“姑娘稍等!我這就給您打包!您還有何喜歡的,隻管吩咐我就是了!”
“掌櫃……”
沈瓀接過茶,盯着上面漂浮着的茶葉欲言又止,思考許久都不知如何開口,秀美的柳葉眉漸漸蹙了起來。
女人在一旁見沈瓀皺眉,心裡突然忐忑,唯恐沈瓀收回金子,便試探的開口說道:“姑娘買這胭脂水粉可是為了送人?”
沈瓀點了點頭。
“可是送給心上人?”
沈瓀愣住,眸子中閃過一絲慌亂,擺了擺手,連忙說道:“家中長輩,阿娘的摯交好友。”
女掌櫃讪讪地笑着,坐在沈瓀一旁,看着沈瓀微紅的臉頰,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開口:“那可是看上令堂好友家的孩子了?”
“啊?”
沈瓀慌亂眨着眼睛,幾欲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無奈歎了口氣道:“算是幺妹吧……要過百日了,我不知送些什麼才好……”
“哎呀,我看姑娘如此害羞,還當是有什麼女追男的佳話呢。”
女掌櫃捂着嘴笑了笑,随即覺得有些失禮,立馬說道:“那便給孩子備些點心您看如何?再送個長命鎖或者打副金镯銀镯的?”
長命鎖嗎?還是镯子呢?沈瓀低頭看了下腕間的不染,心中有了決斷。
“這裡最好的酒肆和點心鋪子掌櫃可知曉?”沈瓀起身問道。
見沈瓀認可自己的提議,女掌櫃心生歡喜,上前一步便親昵地拉起沈瓀的手拍了拍,笑眯眯地開口。
“您問我算是問對人了!”
說着她便挽着沈瓀走到門口,指着不遠處一間不起眼的鋪子說道:“我們這的酒啊,就數他那如夢軒的桃花釀最為出名,再配上他家獨有的桃花酥别提多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