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過多次綁架,月見椿卻遲遲沒有搬家。
原因很簡單:她現在住的房子,是她已經去世的祖母留給她的。
這棟小小的一戶建裡,充斥着她好些年的回憶。
隻是如今她被綁架的次數實在太多,多到她不得不考慮搬家以換取安甯。
即便不徹底搬家,她也得暫時出去租住一段時間,讓綁匪們不要總将目光放在她一個人身上。
然而——
“呼……”
月見椿輕按手機側鍵,直接鎖屏,眼不見心不煩。
她以偵探社為中心尋找租房許久,卻一直沒能找到合适的。
事實上,月見椿也并非第一次産生搬家的想法。
可每一次的搜索結果都大差不差,在找到符合心意的租房前,她恐怕還是得在祖母留給她的一戶建裡住着。
作為最優選的員工宿舍已經滿員,在單身外加員工優惠價的前提下,目前大家都沒有退租的打算。
即使月見椿和與謝野晶子以及春野绮羅子關系都不錯,合租似乎也是可行方案之一,可她不太好意思麻煩她們,也更喜歡一個人住,便隻好放棄。
說起來,如果算上大學兼職的那幾年,月見椿入職偵探社滿打滿算也有四年了。
這四年裡,她但凡早些動了入住員工宿舍的念頭,現在也不至于這麼狼狽。
在柔軟的地毯上攤平身體,盡情滾了兩圈後,月見椿扭頭看一眼落地窗,被外面良好的光線吸引,臨時決定出門逛逛。
她撿起落在地上的粉色綿羊玩偶擺正,餘光卻不經意掃到她昨天收拾好的袋子。
袋子裡裝有太宰的風衣。
月見椿沒有刻意去聞過,但想也知道,如今這件風衣正散發着她慣用的洗衣粉的味道。
也就隻有這種時候,他們的距離才無限趨近吧?
雖然她沒覺得這份戀情能成功,一直有在小心地和對方保持距離就是了。
可努力保持距離,也不妨礙她偶爾幻想那麼一次。
而且月見椿總感覺,她隻是喜歡太宰的臉。
她隻是……喜歡他的臉吧?
-
橫濱十月底的氣候稱得上舒适。白天已然褪下令人厭惡的高溫,也就正午和午後會熱一些。
拂面的秋風還算輕,帶着一絲絲涼意,以及大部分人都早已習慣的鹹味兒——畢竟橫濱是座港口城市。
月見椿也是如此。更何況她家的地理位置還不錯,附近不僅有公園,還有沙灘。
這兩個地方也是她周末休息時常去的。
天氣好,她就會去附近的公園或者沙灘走走逛逛,若是天氣不好,她就幹脆在家睡一個下午,好好休息。
作為對自己看了大半天租房信息的獎勵,月見椿簡單撈起個遮陽帽,帶上手機和鑰匙,連包都沒拿,就往家附近的沙灘走。
下午四點,氣溫原本高漲的氣焰逐漸頹靡,殘存的光照卻還不錯。
月見椿着一襲連衣裙,脫下涼鞋,赤足踏入沙灘。
聽着不遠處海浪此起彼伏的唰唰聲,她緩步往浪潮靠近。
潮水湧動,翻滾的水花在日照下泛起點點碎光。
她白色裙擺在海風下晃出輕巧柔軟的弧度,好似柔和的波浪,映襯着海水翻湧的聲音。
走到接近海水的位置後,月見椿停下腳步,在沙灘上放下拎在手中的涼鞋,繼續往前走。
直到海水淹過腳背,她才徹底駐足,閉上雙眼。
海浪一波蓋過一波,水花翻湧的聲音愈發清晰,“唰——”、“唰——”地交疊在一起。
月見椿腦海中浮現出看過不知多少次的景象。
蔚藍的海面上翻起白浪,如某種野性恣意的紋路。泛白的海水沖過凸起的礁石,化為白沫漸漸消散。
也就是這個時候,海風忽地大了。
月見椿條件反射擡手,去按頭上的遮陽帽,卻還是遲了一步。
感受到發頂的風,她擡頭,視線追着被吹跑的遮陽帽,心裡估計着它的落點,好在之後去撿回來。
所幸今天的風比較乖巧,沒吹一會兒便自顧自安靜下來,給她制造出拿回遮陽帽的機會。
月見椿提起裙擺,蹚過微涼的海水,快速靠近随海浪而沉浮的遮陽帽。
她的遮陽草帽恰巧卡在礁石之間,沒有漂遠。
她俯下身,剛撿起遮陽帽,便眼尖地看見,礁石旁似乎……
漂浮着一件眼熟的衣服?
月見椿本能地咽了口口水。
她出門前,才在家裡見過一件一模一樣的。
——太宰的沙色風衣。
“唰——”
海浪拍打在她小腿上。
水珠順着遮陽帽上的絲帶緩緩滑落,墜入卷起的海浪中,頃刻消失蹤影。
月見椿拿着遮陽帽的手緊了緊。
如果她沒看錯,這件衣服底下,似乎還漂浮着什麼類似人類頭發的……藻類?
“呼啊——”
“唰啦!”
月見椿被驟然現出原形的青年吓得後退一步,踩出一大片水花。
待看清對方那張秀麗勾人的臉後,她才猶疑地出聲喊他,“太宰……先生?”
她話音落下的刹那,青年睜開雙眼,微顫的長睫上還盈着幾顆晶瑩的水珠,要落不落的,分外惹人視線。
“唔……自殺失敗之後居然不知不覺就漂流到這裡了。”太宰這麼嘟囔着,抹去臉上的水漬。
随後他環顧一圈,沖她笑着問好,“下午好呀,月見小姐。”
他臉上盡是松快爽朗的笑,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渾身濕透的現狀。
月見椿艱難地從他那張漂亮的臉上收回視線,“……下午好。”
太宰本就好看,如今被海水這樣一沖,他一張臉更是白得發光,令人一不注意就會盯着他看。
更别說他微卷的黑發浸過水後,反而變得更加卷翹,叫他看上去愈發像童話裡才會出現的海妖。
還是不僅嗓音優美好聽,本人長相也極為勾人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