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猝不及防聽見這樣一個問題,饒是太宰也不由得頓在原地。
他擡眸凝視月見椿,色澤绮麗的鸢眸中第一次浮現出能稱得上是“微妙”的情緒。
不知為何,月見椿愣是讀懂了他這份微妙。
就算剛剛那個問題單拎出來似乎有些“性騷擾”的意味,而她也的确喜歡太宰,看似有那麼一個動機……
可她總不能閉上眼睛,随便給他買一盒不知道什麼型号的一次性内褲吧?
他要是不合身,豈不是更加尴尬!
“一次性内褲。”
她歎了口氣,簡要吐露出關鍵詞。
她知道聽見這個詞,太宰就能明白她的意思——況且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說出“我去給你買一盒内褲”這種話。
她總感覺這句話一旦完整……就會有哪裡不對勁。
或許是不合時宜?
太宰輕咳一聲,罕見地在月見椿面前移開視線,“啊、啊……”
他試圖藏起這份狼狽,卻因為慌張和不自在而有些不得要領,眼神略有幾分飄忽不定,“M或者L應該都可以……?”
好在月見椿并沒有留意到這一點。
“明明是太宰先生自己穿?”
太宰一梗,旋即嘟起嘴小聲哼哼,“我也不知道一次性内褲的大小嘛——”
可瞥到她隐約泛紅的耳尖,他到底沒再多說。
他早該想到的。
他……咳,他當然也不想在人家家裡挂空擋。
将太宰的哼哼收入耳中,月見椿盡量保持鎮定,給他指指她拿來的幾卷繃帶,穩住語氣,“我會再買些繃帶回來,家裡的這些……”
“我會乖乖省着點用的。”太宰趕忙脆生生地應下,以最快的速度揭過适才的話題。
月見椿點頭,又取出一隻幹淨的髒衣簍,“換下來的衣服可以放這裡。”
“好。”
-
月見椿家附近有一家便利店,還就在她家拐角口,約莫三分鐘的路程。
因此,她帶着幾卷繃帶、一次性内褲和一次性浴袍等東西回家時,太宰還沒從衛生間裡出來。
——不如說,他本來也才進去沒幾分鐘。
月見椿從購物袋中抽出唯一一瓶可樂,放在一邊。
再一次确認過購物袋裡的東西後,她帶上一雙客用拖鞋,禮貌敲響衛生間的門。
擔心太宰聽不見,她還出聲喊他,“太宰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沒過一會兒,太宰透着水汽的聲音穿過衛生間門,抵達她耳邊。
“月見小姐回來啦?沒問題哦,我現在在浴室裡。”
“……”
月見椿沒再應聲,而是直接按下衛生間的門把手。
盡管現在這個場景……多少讓她有些心情複雜。
進入衛生間後,從浴室方向傳來的水聲更加清晰。
水花或輕或重地砸在地上,仿佛不知輕重地砸在她心尖。
月見椿簡單環視衛生間,發現地上有且僅有一隻堆有太宰濕漉衣物的髒衣簍,再無其它。
是的,就連他一開始帶回來的水漬都消失了,地面幹淨得讓人有些驚訝。
太宰大概拿一旁的拖把認真拖過了。
這會兒,月見椿不由得慶幸。
還好這棟房子以前是她和祖母住,家裡一樓和二樓都有浴室,她也沒因為犯懶,疏忽過對一樓浴室的打掃——盡管她向來用二樓的那個。
若是讓喜歡的人在衛生間打掃出一堆灰塵……她想想都絕望。
她暗暗松了口氣,越過地上的髒衣簍,端端正正地将購物袋放在浴室門口。
“東西放在浴室門口,太宰先生洗完可以自己拿。”
聽見她的聲音,浴室中水花聲不變,倒是太宰清朗溫潤的聲音被浴室得天獨厚的環境放大,“好哦,謝謝你——”
再加上他說話時略略拖長尾音的習慣,他們現在如同身處卡拉OK包間。
“衣服的話,我一會兒可以借用月見小姐家的洗衣機嗎?然後還得烘幹。”
太宰卻好像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月見椿盡可能不讓自己瞎想,“沒問題。”
可是,一門之隔内,她喜歡的人正在淋浴。就算她隻是喜歡他的臉……
她抿抿唇,借助流水聲遮掩自己的情緒,“我就先出去了。”
“好哦。”
聽到衛生間門關上的聲音,太宰有些緊繃的身體驟然放松。
果然,直接跑人家家裡來洗澡還是有些唐突了。
可在“不甚熟悉”的關系下,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為自然的登門方式。
——為了确認她的安全。
-
月見椿并不知道太宰的想法。
即便被綁架多次,她也壓根沒有這種自覺——或許她家裡,被人安裝了竊聽設備、微型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她隻是在清理完走廊和玄關後,拎起剛買回來的可樂,從果蔬籃裡摸出半隻生姜,洗淨去皮,開始煮姜汁可樂。
即便太宰的身體在多次自殺後仍然生龍活虎,可這和她不希望他生病是兩回事。
畢竟生病多難受,她也隻是舉手之勞。
月見椿盯着鍋中“咕噜噜”氣個不停的棕黑色氣泡發呆。
等太宰洗完澡出來,這鍋姜汁可樂也就差不多能喝了。
她知道他怕燙。他就連“貓舌”這一點都很像貓咪。
調皮搗蛋,但惹人憐愛。
嗅着空氣中明顯的生姜味道,月見椿關火,讓姜汁可樂自行冷卻。
恰巧這時,太宰從衛生間内探出個濕漉漉的腦袋,“我洗好啦。”
嘴上這麼說着,可他分明沒有出衛生間的意思。
對上她視線,他沖她眨巴眨巴眼睛,“頭發可以直接在衛生間裡吹嗎?”
“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