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飓風吸走的那一刻,慕雲霏想的是……
啊啊啊???
她怎麼進黑蠍妖獸的腹中了?
上輩子明明不是這樣!
眼前富有彈性的光滑肉壁随呼吸頻率一顫一顫,上面似海葵妖獸觸手的細小絨毛跟着波搖,富有視覺沖擊性的場景迫使慕雲霏晃過神,她邊深吸一口氣,邊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沒想到,胃部在這時突然翻江倒海,反湧出一股極欲嘔吐的惡心感,慕雲霏隻能暫時斷開思忖,她死死憋住喉嚨,竭力壓下那股反胃想吐的沖動,心中懊悔不已。
她就不該深吸那口氣!
這妖獸吃了什麼,肚子這麼臭!簡直比馊了的飯外加茅廁裡的屎以及三年不洗的腳和散着臭汗的胳肢窩還要臭!
慕雲霏眼前一黑,她實在忍不住,嘔了一聲,最後别無他法,掐手捏訣,把自己的嗅覺封住。
鼻腔和胃部終于清靜了!
麻煩解除,又有下一個麻煩。慕雲霏想到自己還在黑蠍妖獸腹中,她硬着頭皮,稍微完好的左手向上一抓,随管道滑落的身體這才勉強放緩速度。
她左手單吊,雙腳朝前一踢,在肉壁上鑿出個凹痕,腳尖再趁熱打鐵,死死嵌入這兩個凹痕,勉強固定好下半身。
有可能腳鑿的力道太重,這塊肉壁開始劇烈顫動,整個空間變得上下颠簸,晃得慕雲霏頭暈目眩,顧不得指間黏膩惡心的肉感,整個身體都趴伏于肉壁之上。
“嗚——”
隔着敦實的肉層,慕雲霏手掌感受到和剛才截然不同的律動,這律動内吸,不斷壓縮周圍的空間,到達一定程度後,律動外放,肌層放松擴大。
那隻黑蠍似乎在狂嗚?
是不是宗門來人,在處理它了?
如果真的解決了這隻妖獸,為什麼她還沒有被救出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慕雲霏心頭。
幽暗封閉的空間内,她一個人孤獨伏趴着,周圍是猩紅而寂靜的肉塊,外面是咆哮的妖獸與未知的迷茫,在這種情況下,慕雲霏内心紛亂,思緒如麻。
她不受控制地往壞處想,宗門會不會根本沒有來人?
到底是什麼,改變了現在的劇情?
劍……是劍!
慕雲霏仔細回憶,靈光一閃。
前世,她根本沒有松開握住劍身的手!
是她剛剛松開,方被黑蠍妖獸吸進腹中!
可她把劍身牢握在手,怎麼會松開呢?
難道……難道是女主幹的?
不是。
慕雲霏第一個念頭是否決。
即使她對上輩子的記憶略有模糊,可是死後看過的話本子裡講過,女主性格溫柔小意,處處與人為善,她感覺除卻無腦傾慕男主盛裕這一惡俗點,沒什麼差評的,況且她被飓風吸走的一刹那,女主掩面痛哭,很是擔心她的樣子,怎麼會是女主幹的?
慕雲霏記得話本子原劇情是這樣寫的:
【……數招過後,那黑蠍放出大風,慕雲霏不敵,險些被吞,驚慌之際,無意摸到一劍。劍仍倪歲檀所杵,不想派上用場,她見師姐慕雲霏如此,且不計前嫌,按牢其手。】
【堅持片刻,終是無奈,黑蠍身體一沉,飓風力道更甚,性命攸關時,紅光劃過長空,随後黑蠍高聲慘叫,轟然倒地。原是掌門攜紅纓槍,尋玉牌趕至,順手使出元嬰一擊,救下衆人。】
【衆人紛紛道謝,慕雲霏卻在此刻道“師尊,這一切因師妹”,再說道“其丹藥引黑蠍暴動”。倪歲檀未曾覺察黑蠍異常,乃弄巧成拙,自是委屈解釋,師姐慕雲霏卻反唇相譏,全然不顧雪中送炭情。】
【二人各執一詞,掌門無奈,罰二人面壁禁足,抄寫宗門守則,以悟同門之誼。慕雲霏自認無錯,忿忿不平,而倪歲檀好心歹報,負屈銜冤。此番種種,二人究是互生間隙,往後再見,便是針尖對麥芒,水火不相容。】
慕雲霏算了算時間,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是掌門罰她與女主兩人禁足,而現實卻是黑蠍妖獸把她吸入腹中!
既不是自己松開手,又不是女主故意放手,一時間,慕雲霏霧裡看花。
正當她絞盡腦汁去思考時,霍然一個人影從頭頂重重落下,砸得慕雲霏眼冒金星,根本來不及躲閃,被迫壓在這個人身下,随她一起沿着管道滾動。
霎那,人影反應過來,她手掌一翻,手中即刻多出一把泛冷光的長劍。彼時慕雲霏緩過神,她擡眸上望,瞥見那人長劍一揮,朝前速刺,肉壁俄傾紮出個窟窿,黏稠血液從内噗地湧出,順着肉壁蜿蜒流下。
适才平靜的空間,當下又在劇烈抖動,人影握着劍柄吊在半空,見狀果斷松開手,雙腳鼎力一蹬肉壁,身體随即騰空而起,她翻轉半圈,穩穩落于長劍劍身上。
人影連招之間,慕雲霏當機立斷,快速抓住那人的腳,挂住下滑的身體。待黑蠍妖獸平下晃動,她瞪眼一瞧,看清人影的臉——
是女主!
女主身着白色素衣,兩根玉蘭簪插在腦後半束發髻中,左右鬓邊各垂衣裳同色半透紗質發帶,許是動作幅度過大,發帶尾端和額前細碎齊眉劉海在空中微揚,加之翻飛的衣袂,宛若仙子下凡,清麗出塵。
慕雲霏仰着脖子,在幽暗空間裡,女主溢着羊脂玉般柔和光澤的肌膚更加鮮明突出,她頓時想到長在山巅至高處,被月光籠罩的雪蓮。
聖潔美麗、傲然群雄、不可侵犯。
即便是修真之人洗髓伐骨,個個非凡脫俗,可擁有女主這身氣度的人萬裡難尋,慕雲霏看得呆住,讷讷說了句“倪師妹”,随後身體湧出一股無名火。
——男主也配?
——呸還差不多!
慕雲霏憤懑完,忽而發現一件差點被忽略的事情:她能控制自己身體了!
但女主和她先後被黑蠍妖獸吸入腹中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