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骁如今要仰頭看他，感受到身前有陰影覆下，他後撤一步，怎麼也不肯擡頭。

仙君彎下腰瞧他，問：“嬌嬌，還羞着嗎？”

“笑話，本尊羞什……”

“那擡頭讓我看看。”

“……”

“看來還是羞。”

季如骁驟然擡頭，隻見墨瞳含笑，藏不住其下一絲狡黠，不由一愣，沒開口便被掐着下巴塞進一顆藥丸。

靈力在嘴邊輸送，逼他咽下去，季如骁皺眉，“什麼……”

剛開口就愣住了，原本清亮的少年音色漸淡，此刻婉轉輕柔，添了十分嬌俏。

“宋、映、瑄！”

仙君無比滿意，看面前怒目瞪他的紅衣少女，說：“叫師尊。”

“你做夢！”

季如骁轉身，他自己都聽不下去，變了音色，瞬間少了幾分氣勢，罵什麼都跟撒嬌似的。

仙君心情頗好地追到他面前，又說：“還有件事，你的藍眸，自己能變嗎？”

他想也沒想：“不能。”

“那怎麼辦？我也不能。”

宋映瑄為難，“眼睛必須要藏，遮起來又引人懷疑……要不别扮師妹，再想想别的辦法？”

季如骁眼裡閃過一絲光亮，“可以，想想别……”

“師尊！我問小黑狗了，說他們魔族有秘法，變個瞳色輕輕松松！”

衛硯此時推門進來，看到房中央的紅裙少女，腳底絆了一下，險些摔進屋裡。

“小師……季……小……”

聽他語無倫次，仙君提醒：“這是你小師妹嬌嬌，别叫錯了。”

他立時站定，“是，嬌嬌師妹好！”

季如骁：“……”

宋映瑄垂眸瞥向他：“季如骁，你能變？”

“不……”

仙君冷下臉，也不看他了，漠然坐到一旁，“本君費盡心思要帶你去修筋脈，你這不願那不願，做什麼都要哄，又沒更好的法子，明日就是品仙會，現在還要來诓我。”

季如骁欲言又止，宋映瑄手一揮，猛地将兩人推出房門，“都滾，不去了，修什麼筋脈，當一輩子廢物得了。”

被趕出門，衛硯深吸一口氣，膝一彎，當即要跪，季如骁托住他，“做什麼？”

季前輩說話也是少女音色，聽得他一陣錯亂，說：“小師……季前輩，師尊生氣要跪滿三日才能去認錯的……”

雖然不知道關他什麼事，但先跪總沒錯。

季如骁複雜地看了他兩眼，突然問：“你是衛硯？”

“是，前輩記得我？”

“溯川見過，柳護法也常提起你。”

衛硯倏然看他，眼底浮上欣喜，“師兄他……前輩可知師兄現在何處？”

“隻感應到還活着。”

他松口氣，“也好，師兄如此厲害，想必不會有事。”

看面前緊閉的房門，季如骁讓他先離開，自己變回狗崽，悄悄翻窗鑽了進去。

宋映瑄正坐在桌前閉目養神，忽感到腳邊有一團柔軟，低頭一看，某隻小胖狗正睜着汪藍眼睛仰頭看他。

他懶懶閉眼，“滾，别讓本君踢你。”

狗膽包天，爪子扒上衣角，順着他的腿爬到膝頭，也閑适地閉上眼睛，一副睡着的樣子。

看這副不要臉的模樣，仙君險些氣笑，拎起後頸将他提到眼前，“季如骁，臉皮厚成什麼了，真把自己當……”

宋映瑄突然噤聲，兩人對視的瞬間，狗眼裡閃過一縷暗光，直接将人定在椅上，狗崽化回少女模樣，半跪在他腿上，幽藍眼瞳與他相對，魔氣缭繞，在雙目間流轉。

宋映瑄被定住，說不出話，甚至傳音也用不了，意識逐漸迷亂在眼前那片藍。

半刻，少女眼底幽藍褪去，緩慢洇上一層墨黑，同眼前人墨沉的雙瞳交彙。

意識回籠，宋映瑄猛然回神，偏過頭微微喘息，感覺識海都被魔氣繞了一遭。

他垂眸，看清兩人現在的姿勢，眼底閃過一絲光亮，攬上少女的腰，輕聲開口：“嬌嬌，你要坐師尊腿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