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瑄,你敢!”
黑衣少年被定在原地,暗金魔紋忽閃,藍眸中浮上幾分難見的恐慌,“再過來一步,本尊當場爆體,同你魚死網破!”
“自家師徒,說什麼呢。”
仙君提着一件豔紅裙裝,笑眯眯看向他。
先前掙紮無果,季如骁倒是乖乖化了少年體,未轉身便被定在原地。
仙君繞他看了兩圈,少年魔尊隻到他肩頭,臉倒是俊俏,隻是單眉目就與成體有五分像,再加上那股看什麼都不屑的欠揍勁兒,任誰都能認出他小号季如骁。
宋映瑄先前就想到這一點,讓璞煦去找宗門交好的女弟子借了套裙裝過來,要好生給他僞裝僞裝。
“嬌嬌,聽師尊一句勸,都是為了你的筋脈,聽話。”
季如骁黑着臉扭頭,甯死不屈,“别這麼叫本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宋映瑄,真沒想到你有這樣的癖好,逼人做這種事……簡直惡俗!”
原本還好聲好氣哄着,聽他這麼說,仙君一挑眉,衣裳展開,朝他比了比,“說對了,本君就是惡俗,就想把你魔尊大人扮成小姑娘,你待如何?”
“……無恥!”
宋映瑄扒他衣服,“嗯,無恥,别害怕,設了結界,沒人看。”
“你的結界設跟不設有區别?”
宋映瑄笑吟吟看向他:“别逼我放人進來圍觀你。”
“……”
折騰半天,勉強套好了,裙裝上不少輕紗絲帶卻又不知如何放,仙君看該遮的遮住了,說:“本君把你放開,能聽話嗎?”
季如骁:“嗯。”
“還是算了。”
“……真能,本尊腿麻了。”
“不放,忍着。”
怎麼看怎麼别扭,宋映瑄繞着小魔尊上下打量幾眼,擡手散了他的頭發。
季如骁發色呈墨灰,倒和本體毛色如出一轍,再加上那雙藍眸,辨識性十足。
仙君歎口氣,一步步來吧。
“嬌嬌,現在讓兩個女弟子來給你梳妝,順便理理衣裳,能注意别吓到人嗎?”
“能。”
“算了。”仙君轉身,順便将他嘴也堵上。
季如骁:“……”
季如骁被按在鏡前上妝,仙君在一旁看着,不時提點意見,淡粉将他原本淩厲的輪廓掃柔和,盡數蓋在妝下。
選口脂時兩人起了争執,仙君覺得鉛朱太豔,不襯他可愛的小徒弟,要更溫婉的妃色,季如骁識海傳音,說必須紅色,否則他一把火燎了這身衣裳。
仙君驚訝:“你願意了?”
“沒有。”但是必不能合你口味。
看他難得有點妥協的意思,仙君大手一揮,解了咒法,胭脂粉黛全随他調,出門不知搗鼓什麼去了。
仙君回來時攥了幾棵烏黑的靈草,這邊已經上好了妝,他特意囑咐等他回來再梳發,走到鏡前,剛裝扮出的小姑娘長發披散,恰好擡眼看他。
宋映瑄一向喜歡溫婉的,他偏扮得明豔非常,秀眉半挑,多情含嬌,萬千風華聚于眼尾一抹紅,浮翠流丹,俏生生瞥他一眼,又收回視線。聽一旁弟子的誇贊,面上不顯,眼底卻透出幾分不知名的得意。
仙君在鏡前盯了他許久,将那點小嘚瑟盡收眼底,别的不說,季如骁這個人,真的很裝。
他曾經問季如骁為什麼會當魔尊,他說在狼群時,族群最強者就是狼王,他打到最強,成了狼王,又聽說魔族至強被稱為魔尊,便一路打到魔宮,又守了兩百年擂,将整個魔界打服。
彼時宋映瑄驚歎萬分,對他蕩氣回腸的打架經曆表示羨慕,又歎息自己從小就無聊,不能跟他一樣有趣。
宋映瑄望着銅鏡發呆,一旁弟子出聲喚他,“仙君,我們能給師妹梳發了嗎?”
“什麼師……哦,稍候。”
仙君回神,将靈草揉碎,要往他頭發上抹,季如骁反手按住他,盯着鏡中黑漆漆的一團,問:“什麼東西?”
将手按到一旁,仙君不理他,自顧自向發上抹,他正欲再說,宋映瑄俯身,跟他一起看銅鏡裡那張俏臉,眯眼道:“季如骁,别頂着這張臉說話。”
靈氣在發間彌漫,将墨灰染成烏黑,仙君滿意地撥了撥,示意弟子來梳發,自己在一邊瞧着,季如骁被他看得不自在,惡狠狠傳音道:“再看挖了你的眼。”
“再用嬌嬌的臉說這種話,你此生都别想變回來。”
梳發又要好久,宋映瑄盯了半晌,在一旁支着下巴睡過去了。
忽聽有人叫,睜眼就撞進雙靈動的藍眸,鏡中人梳妝完,正站在他面前,紅裙垂散,金鈴聲聲,潋滟波光浮在眼底,看得仙君心頭漣漪陣陣。
他和兩個弟子繞着一通誇,身段模樣到氣質姿态,給小魔尊弄得不好意思起來,原本随意站在一旁,誇得多了也少見地生出些局促,微微垂頭,不看人。
宋映瑄又要笑他,瞥見身旁人眼睫低垂,頰邊一點淡粉,不由心頭一動,讓人都出去,湊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