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護法放行,本王的魔兵可不能輕易踏進魔淵,更别說把那季如骁當喪家之犬般趕出去。護法且待,等本王徹底除去季如骁,稱霸三界,你便是新的魔尊,到時魔姬美妾,萬人之上,美哉快哉。”
青年半倚竹身,随手摘了片葉在指尖把玩,聞言一笑,薄唇血色恣生:“各取所需罷了,魔尊之位我沒興趣,你隻需記得答應過的……“
他頓了頓,豎瞳微動,手腕翻轉,竹葉驟發。葉邊沾染魔氣,鋒利無比,散作無數細镖朝一旁掠去。
聽聲像是正中目标,如此強力,被打中之人十成活不了,烈蒼滿意,贊道:“不愧是半魔血脈,魔氣強盛不說,五感敏銳,下手狠辣,本王正要動手,倒被你搶了先。“
“謬贊,大王且先行赴宴,那人我去處理,随後便到。”
竹林外圍,衛硯周身繞着無數細镖,被魔氣封住口,牢牢釘在大石上。他正放出靈氣抗衡,眼看要掙脫,林中一個身影悠悠走來,手一擡,又将他釘了回去。
“哪裡來的小修,好生大膽,”聲音傳來,輕佻帶笑,柳則玉信步走到他面前,“藏在暗處聽人說話,不怕被紮透身子,抽幹靈智做魔傀?”
衛硯松力,無奈道:“師兄……”
“誰是你師兄?”魔氣收攏,将他緊了又緊,“如此沒用,幾片葉都躲不開,師尊這些年是沒教東西?”
“師兄用镖向來厲害,我何時躲開過?”他又掙了掙,“先放開,還要赴宴的,一會沾了魔氣不好同師尊解……”
柳則玉驟然湊近,墨發垂到臉側,豎瞳幽幽盯着他:“怎麼,嫌棄師兄滿身魔氣了?”
“不……”
“也是,我修魔多年,一身仙靈早化了幹淨,哪入得了未來小仙君的眼,“綠瞳幽暗,微微垂眸,“怕這聲師兄也是看在師尊面子上勉強喊的。”
“……”
“沒話說了?”
柳則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直起腰轉身欲走。
衛硯歎口氣,輕聲喚他,“郎君。”
“不清不楚,叫誰呢。”
“……玉郎。”
他動動手腕,“放了我吧,再不去師尊該生氣了。”
身側傳來一聲笑,柳則玉背對他擺擺手,朝竹林外走去,“不放,自己想辦法。”
“……”
他趕到時已經有些晚了,見師兄正立在烈蒼身旁朝衆人說些什麼,落座一聽,盡是些編排季前輩的話。
柳則玉講話之餘還看了他一眼,衛硯皺眉,忽然感到手上一涼,低頭去看,發現腕上不知何時纏了條綠瞳小銀蛇,正探着嫩紅的信舔他手心。
宋映瑄此時偏頭看過來,他垂下手臂,将小蛇藏入袖中。本以為要說大師兄的事,他正要解釋師兄肯定有苦衷,不想師尊第一句就是,“賣了多少?”
他一愣,“什……哦,單包一千二,全賣出去了。師尊,師兄他……”
“那就行,”宋映瑄松口氣,終于不用自己吃了,又問,“數錢沒?”
“數了,一共十萬八千靈珠。師兄……”
“别管他,發瘋呢。”
開宴後,柳則玉同烈蒼一側,不時朝這邊瞅兩眼,仙君視若無睹,衛硯倒同他對過好幾次眼,欲言又止,聽到師尊一句“再看就坐過去”瞬間閉嘴吃飯,衣袍下的手捏了捏掌心小蛇。
看一旁嬌嬌不說話,仙君給他夾菜,識海問:“你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
“哦,那烈蒼隻字不提鎏金鯉,他就這麼肯定沒人知道?”
季如骁被問得煩,看傻子似的瞥他一眼。
“除溯川守衛便隻有你我知道,我傷重下落未明,必不會露面去說,消息遲遲沒有在修界傳開,烈蒼便默認你和你的人都在保密。你我有宿仇,他帶柳則玉過來也是要告訴你,他烈蒼替你報了徒弟入魔之仇,隻是不清楚你的态度,是更想要鎏金鯉,還是更想殺我。想殺我,你就把鎏金鯉拱手讓他,由他一通編排,将來再把不知藏在哪的本尊挖出來殺掉,算交易達成,若是想要鎏金鯉……”
不用等他說完,宋映瑄扯唇笑了一下,餘光瞥見朝這桌走來的身影,“這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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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蒼和柳則玉一同起身,要與霄月仙君對飲,衆修一時又靜下來。
說來這烈蒼也算幫了仙君,打了仇敵不說,還帶他徒弟過來,此刻親自敬酒,想是有結交之意。
隻是不知仙君領不領這個情。
衆人都懷了些看熱鬧的心思,有意無意朝這邊瞥,期盼最好能發生點什麼,給宴席添點看頭。
下一刻,隻見烈蒼喜氣洋洋,仙君笑臉相迎,攜兩個徒兒與他共飲三杯,又和入魔的大徒弟執手相看,關切溢于言表。
仙君望着他,眼眶微紅,“愛徒可好?”
柳則玉動容,落下滴淚來,握緊師尊的手,眸中陰暗難掩,“魔氣侵虐,如何能好?”
指骨斷裂,仙君不動如山,眼底關切愈深,仍舍不得放開徒兒手,“愛徒受苦。”
另一隻手覆上,将師尊手掌緊緊包裹,柳則玉擡眸,朝他溫溫一笑,“哪裡,勞師尊挂懷。”
烈蒼看師徒如此之好,滿意勾唇,不經意偏頭,看到仙君身旁一抹紅。
少女紅裙明豔,幾杯酒入喉,腮暈潮紅,正乖乖站在師尊身旁,發現被人盯着,好奇擡眼,星眸朝他一瞥,又悄悄垂下,粉面含嬌,無端添了幾分羞澀。
仙君正同徒兒親切握手,聽到一旁有動靜,側頭去看,烈蒼黑臉微紅,撓撓腦袋,憋了半晌,朝嬌嬌露出抹笑,又面向他:“敢問仙君,這位姑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