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元漸升,白伽藍剛開車門便被一道陽光刺得睜不開眼,整個人恍惚了一下,一隻腳懸在車門外,另一隻腳還未踏出。
可就在這一刹那,應知白沒等他人開車門就下來了,随手用力一推車門,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
白伽藍光榮負傷。
“二小姐受了傷就先回去休息吧,我這就不用您操心了。”應知白身一襯衫長褲,走路扭扭歪歪斜斜,陽光照耀下,那麼俊美邪氣的一個人,看上去卻讓人覺得寒顫心驚。
白伽藍白着臉,冒着冷汗依舊跟了下來,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頭,沒有任何人敢上前攙扶,“少爺,我要是不跟您進去,不就白挨這一下麼。”
他不是聽了她的話才半路掉頭回到這的,從讓她上車起,她就明白他是想回來的。應知白這人眼裡容不得沙子,沒有這一回也會有下一回,總是要讓他心裡暢快了回來才行的。隻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次他什麼時候氣能消。
應知白微微放慢了腳步,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人。白伽藍依舊面無表情,隻是眉頭微微皺着,汗水順着臉頰滑落,也未曾擡手擦拭。
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嫌棄,“我說白伽藍,你難道不覺得髒嗎?”
白伽藍被他問得一愣,但還是恭敬地回答,“大少爺嫌髒的話,我回車上換件衣服。”
“我說的是衣服嗎?”應知白語氣中滿是厭惡,顯然是在故意找茬。
每次應知白回到這裡,總要鬧上一出,白伽藍早已習慣了。她低下頭,任由他挑剔,仿佛認命了一般。
見她這副模樣,應知白更加不耐煩了,“怎麼?說你幾句就不行了?白伽藍,你在誰家混飯吃啊?”
白伽藍目光斜向别處,淡淡回了句,“不敢。”
應知白一聽,頓時來勁了,“嘿,你還敢狡辯?等會兒我就去我爹面前告你的狀!”
他這話說得孩裡孩氣,活像個三歲小孩。白伽藍和他雖然名義上是上下級關系,但她背後真正的大老闆是誰,應知白難道不清楚嗎?
白伽藍擡起頭,瞬間換上了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仿佛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大少爺,我下次一定改。”
“......”應知白嘴角抽了抽,真行,就是演技挺爛的。
他雙手環抱,撇了撇嘴,依舊一臉不滿意的樣子,“那你說,我該怎麼罰你?是讓你再站一天好呢,還是把你送回應清輝那兒,讓你做棄子?這麼多年,被他用完就扔的下場有多慘,你不是沒見過吧?”
白伽藍依舊沒有從這場戲中抽離,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應知白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啧了一聲,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可是我又不想讓你走,畢竟有時候……你服侍得确實比那些模特還要好。”
白伽藍的耳尖瞬間染上了一抹紅暈。兩人站在應宅的紅木門前,讨論着本該是這個家中最不該說開的話題,也是兩人私下才能談及的内容,此刻卻說得繪聲繪色,仿佛在演一出戲。
應知白甚至朝白伽藍靠近了幾步,邪魅的眼神在她身上遊移,語氣帶着幾分戲谑,“也不知道當初應清輝怎麼舍得放你出來的。要是換作其他人,我還真不一定收。”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說說,到底是我好,還是我爹好呢?”
話音未落,應知白一把摟住白伽藍的腰,逼她靠近自己。白伽藍被勒得生疼,卻不敢掙脫。應知白在她耳邊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笑。”
果然,應知笑不知何時從牆邊冒了出來。應知白背對着她,但白伽藍卻清清楚楚地看見她走了過來。應知笑眉眼彎彎,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語氣輕松,“早上好,伽藍。”
聽到聲音,應知白像是受了驚的小鹿,迅速放開白伽藍,不動聲色地将她擋在身後,站到應知笑面前,語氣帶着幾分調侃,“喲,這不是我笑笑姐嗎?老爺子把你也叫回來了?我還以為他隻叫長子長女呢。”
應知笑挑了挑眉,語氣輕松,“大少不知道嗎?我已經搬回來幾個月了。”
“搬回來和開家庭會議還是有區别的。”應知白冷笑一聲,眼神中透着一絲邪氣,“畢竟以應家現在的财力,養幾隻流浪的阿貓阿狗還是綽綽有餘的。”
應知笑勾了勾唇,沒有接話。她伸手推開應知白,目光直直落在白伽藍身上,語氣中帶着幾分關切,“腳還好嗎?”
白伽藍始終低眉順眼,聽到應知笑的問話,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謝謝關心,沒什麼大問題。眼下老爺子要傳膳了,大少爺和小姐要進去嗎?”
應知笑是什麼樣的人,白伽藍看不透。但往往看不透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她在應家這麼多年,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就是這位真正的“二小姐”了。因此,白伽藍并不想招惹她。
應知白見狀,有些不悅,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滿,“你怎麼——”
他話未說完,就見應知笑一把攔腰抱起了白伽藍。白伽藍的個子不算矮,但與一米七八的應知笑相比,還是顯得嬌小了些。被抱住的瞬間,白伽藍下意識地掙紮,“小姐,這不合規矩。”
她知道,應知白回去後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應知笑當然明白她拒絕的原因,抱着她轉向應知白,語氣輕描淡寫,“三弟,你這人我看上了。借我玩兩天,沒什麼問題吧?”
應知白不是好惹的,應知笑同樣不是。應家人的腦子裡,從來就沒有“尊重”二字。
白伽藍被夾在兩人中間,低垂着眼,不敢出聲,仿佛一個屈辱的玩物,任由他們擺布。
場上氣氛瞬間就不對味起來,雖然平時的應家也是如此,可是白伽藍從不參與這些小事,即使被擋槍了,也就一兩句的事。
豔陽如烈,一絲寒意從應知白眼中滑過,随即又恢複了那副邪氣樣,“我可不敢做二小姐的主。”說完一把撞開應知笑的肩膀大步朝正門邁去,嘴裡還叨着,“下人不許走正門。”
朱門外隻剩笑白兩人,白伽藍依舊被應知笑抱在懷裡,無話,無神情。應知笑颠了一把,“太瘦了。”
“......不瘦。”
應家規矩,有話必答。
“伽藍,我帶你進去。”
“小姐,這不合規矩。勞駕把我放下。”白伽藍可不想摻和進他們之間的遊戲。
“你腳受傷了,我帶你去找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