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已經到了水火交鋒,要刀影相見的地步,可應知白總能拿出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一開始白伽藍還覺得是裝的,可時間久了她又覺得不像是裝的,反複無常,如此倒是叫人真的看不清。
比如現在,不合時宜的關問,不合時宜的溫情。
白伽藍上過當,不會在被騙了。
這個家就是一座四面無牆的紙殼子,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任何的話,任何的事情都會像蒲公英一樣被吹到任何角落,沒有一點秘密。
應知白今天這個動作無疑是要做點什麼,白伽藍斂了神色,換上一副無比惶恐的樣子,“謝謝大少爺關心,蹄子很好吃,也吃飽了。”
應知白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白伽藍剛換上的面具在努力僞裝也憋住被嘲笑,裂了幾分。
等應知白笑夠了,話才被接下去,應知白問她,“那天和溫以笙說了什麼。”
那天他出去後溫以笙就進去了,兩人談話的時間不足兩分鐘,他也很好奇白伽藍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能拿到那份名單,還能讓溫以笙親自跑來。
可看白伽藍的反應似乎是沒有想要瞞的意思,低着眉眼,如同往常的模樣,他問,她答。
“很難猜麼。”
白伽藍平靜的看着應知白,眼裡透着那麼幾絲譏諷的意味。
應知白背後聯手龍雙的事,白伽藍不知道應清輝是什麼态度,可消息到了她手上,她就有的選擇讓應清輝知道還是不知道,應知白下這一手棋不就是這個意思麼,他能算計她,她就不能利用他麼。
“呵。”應知白也笑的很坦蕩,一雙流氣的雙眼淨是邪魅。
“你賭溫以笙拿捏不定應清輝的反應,如果消息是真的,在去那裡老爺子問兩嘴,不痛不癢,可如果是假的,也沒有關系對麼。”
白伽藍淡淡的看着應知白,看着眼前這個将棋局下到這種地步的男人,心底湧上的還是隻有恐怖和一點畏懼。
應知白把她架到了這個位置,可她連反抗的能力都是微乎其微。
白伽藍扯了嘴角,漏出一點苦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少爺啊。”
“嘶——”應知白來勁了。
他什麼都聽得,就是聽不得白伽藍一副要死不活,随你處置的模樣,有種讓他不戰而屈的感覺,很恥辱。
應知白不知道怎麼着,突然就把手裡的杯子奮力一擲,碎的火花四濺。
白伽藍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沒被吓到是假的,可隻一瞬鼻息就被苦艾的味道填滿,應知白抱着她順毛,耳邊是輕言的‘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應知白的聲音在白伽藍的頭頂響起,“想好接下來的路怎麼走了麼。”
白伽藍不知道怎麼作答,此時此刻的場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
應知白的話還在繼續,說的很小聲,好像害怕第三個人聽到一樣,“應清輝知不知道都沒關系,隻是你想好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了嗎。”
這個家那麼破碎,每走一步都困難重重,他和她兩個人都走的那麼辛苦。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白伽藍就被應知白罵了,鬧到他們都是否懷疑應知白動手打女人了。
從客廳一直到電梯口的時候應知白還在罵罵咧咧,“老爺子要是看人不準也就不要往我這送!”
平時和白伽藍說的上話的幾個傭人也忍不住上前問道大少爺又怎麼了。
白伽藍撇了一眼樓上,淡淡說道,“腦又殘了。”
從白伽藍跟在應知白身邊第一天起說話就是這風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反正臉皮都是破的,所以大家對這話也就見怪不怪了,畢竟白伽藍可是老爺子放過來的人,應知白再不爽也甩不掉。
很快的老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應清輝問道是什麼個情況時,白伽藍也隻是說了和外界傳聞的一樣,龍雙洗牌,應知白覺得被溫家人套住了,要是傳聞為真,那這個項目得黃,且損失慘重。
應清輝聽了幾句,沒什麼反應隻是問她,“是他讓你找的溫家?”
白伽藍緩了幾秒,應下,“是,讓我去問真假。”
龍雙集團背後撐的是溫以笙,和溫家人的關系不多,可應清輝總覺得不對勁,溫以笙要退了,怎麼也該讓他知道一聲,怎麼就應知笑和應知白先鬥了起來呢。(因為笑和白都要想接手龍雙,白要是因為保全項目,笑是野心和搗亂。)
白伽藍沉默回複。
應清輝繼續問她,“那他說什麼沒有?”
“兩人見了一面,溫以笙給了一份名單,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給您。”
應清輝這才笑出聲,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語氣盡顯大度,“不着急,你先安撫好了老三,把孩子脾氣确實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電話挂斷之後,白伽藍就處于一種魂不守舍的狀态,應清輝的态度擺明了也是想要分一杯羹,所以龍雙洗牌是真,應知白其實是要以退為進,直接挖去腐肉,隻是事後要有她來承擔應清輝和溫以笙的怒火。
白伽藍無聲的歎了口氣,誰說老爺子送來的人不好用啊,明明是物盡其用。
沒過幾天龍雙就漸漸有人落馬了,不用猜也是應清輝插了手,這邊的應知白愈發的急,到後面直接幹脆把白伽藍趕了出去,美名曰,看着晦氣。
于是白伽藍打完老宅的電話,收拾着包袱出了門直蹦應知白山裡的别墅去。
應知白問一旁的董安宇,“你看你二姐出門的時候臉上是不是挂着笑啊。”
董安宇盯着屏幕上半大個墨鏡遮着半張臉都遮不住的笑意,明目張膽的睜眼說瞎話,“哪有,二姐姐不是這樣的人!”
“是啊,你二姐姐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不知道為什麼,應知白心裡恹恹的。
到了這一步才算把人摘出去,應知白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白伽藍心思深沉,他也不能完全保證她會在他的每一步棋裡。
到時候要是真的出了一點差錯,那這個代價,他想很大概率會是他是承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