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灣的人一接到說應知白回來了的消息,都吓得夠嗆,趕忙躲進屋裡,誰也不敢去招惹這位爺。
應知白一路從車庫徑直上到頂樓,站在陽台上抽了根煙,随後看到董安宇的車也進了車庫,沒一會就敲門走了進來。
“少爺,人沒來得及跑掉,現在要見嗎?”董安宇站在應知白身後,低聲詢問。
應知白姿态肆意的吐出最後一口煙點頭,“見啊,不然回來幹嘛。”
董安宇抿唇無奈,想上去勸兩句就被瞪了回去,隻好乖乖去提人。
現在的局勢在撕破臉不是什麼好征兆,但要是能趁現在借機警告一下應知笑也不是不行。
很快,有人被帶了進來,雙眼蒙着黑布,雙手也被繩索緊緊捆住。應知白上前,擡手拍了拍那人的臉,語氣淡淡,“不容易啊,在我這兒裝啞巴裝了這麼久,怎麼,突然不裝了?”
沒聽見聲音董安宇手上用了勁,“吳鳴,錦州人氏,兩年前進的青林灣,當時進來的理由是不會說話,每個月的十五号晚上十一點給應知笑發消息,家裡隻剩一個妹妹,在應知笑身邊當助理,我說的對嗎。”
吳鳴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隻是他不明白應知白明明早就發現了卻要在這個時候揪出來,“為什麼?”
應知白懶得搭理他,董安宇又開口,“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麼。”
吳鳴掙紮,他想要知道個答案,“為什麼?白爺,為什麼?我想要個答案。”
應知白依舊不屑,他的答案還輪不到一個殘兵敗将來聽,但吳鳴還是不放棄,“這個答案和白伽藍有關對不對?所以你不敢回答。”
但凡在青林灣做事的人,都或多或少看出應知白對待白伽藍的态度與衆不同。雖說具體是怎樣的不同難以言明,但那種異樣感,卻是人人都能察覺出來的。
吳鳴也是一樣,這兩年來他唯一一次遞過有關白伽藍的消息後就被應知白關了起來,所以一定是和白伽藍有關。
應知白聽到這個問題有意思的笑了,“可以啊小夥子,應知笑沒白培養你啊,敏銳度夠高啊。”
吳鳴聽到這個答案徹底死心了,要是應知白不做這個回答或許他還可以留下一命,但是應知白這麼毫不忌諱甚至陰陽怪氣的就和他明說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吳鳴似乎鼓足了勇氣又開口,“可我妹妹是無辜的,還看在我沒有透漏多少的份上,能不能幫我保下我妹妹,她在應知笑身邊什麼也不懂。”
應知白又點了一支煙,煙霧裡,一張靓麗跋扈的面龐隐匿其間,晦暗難辨,竟讓人無端生出一種錯覺,猶以鬼魅如前。
應知白涼薄的聲音響起,“你在威脅我?”那語調不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仿佛能瞬間将空氣凍結。
吳鳴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忙不疊解釋道,“不敢,可我妹妹真的無辜。”
應知白站累了,陽台的風吹嘩嘩響,其中有一盆綠蘿要被吹倒了,應知白手疾眼快的接住,然後松了一口氣似的放在了地上。
審判是場持久戰,考驗人的毅力,決心,還有忠誠度。
應知白是個一等一的高手,本來這樣的事根本用不着他親自動手,今天這場就連董安宇都沒看明白,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吳鳴。
吳鳴被壓得無處遁形,防線一退再退,終于忍不住了,“我知道那天白伽藍和溫以笙談了什麼,而且這件事我沒有告訴應知笑!”
應知白聽見不冷不淡的來了一句,“那又怎麼樣?”
吳鳴掙紮,試圖找到應知白的方向,“你就不想知道那兩個人做了什麼交易嗎。”
“那你...不知道她是我派過去的麼。”
吳鳴冷笑,“她是你派過去的,可她做的是自己的生意,不然你以為溫以笙憑什麼答應的這麼爽快?”
應知白百無聊賴的哦一聲,“你能不能說點我不知道的。”
吳鳴有那麼一瞬間的愣怔,随即迅速反應過來,“白伽藍要溫以笙幫她找個人。”
“嗯哼?”這下應知白有意思的撤掉了吳鳴眼上的布料,“這你都知道,真不錯啊小夥子,說來聽聽。”
吳鳴被打擊的語無倫次,睜眼時漏了狠相,想要和應知白談條件,“那你放過我妹妹。”
“帶走帶走——”應知白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給機會都不中用。”
吳鳴渾身僵硬,仍舊不放過機會,“大少爺,我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應知笑,也不打算告訴她,我隻求你保下我妹妹!”
來來回回的折騰,吳鳴本就抱着活不出去的打算,一句話的事也想咬死應知白,兀地,應知白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神色柔軟了幾分下來,擡手示意董安宇暫停動作,而後蹲下身子平視着吳鳴,輕聲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應知笑?”
這裡的人各個都能說會演,十八般武藝,不僅僅是眼前的吳鳴,還更有甚者,就連白伽藍,沒有一個不是從應知白這裡拿情報的,應知白好奇這個不告訴。
吳鳴擡頭,汗珠滑進眼裡,痛的他睜不開眼,“去年我妹妹畢業寫論文,來找我,我不在,白伽藍輔導的她。”
應知白有些不可置信,“就為了一篇論文?”
吳鳴第一次漏出了看不起的意味,“不是誰都像白爺您這麼胸懷大氣的。”
應知白聽着吳鳴的陰陽怪氣,嘴角打了個勾,竟然笑了起來,“知道從這裡出去的代價麼。”
吳鳴冷笑,“知道。”
上一個從青林灣出去的廢了眼睛,就是不知道這回他是什麼樣的了。
董安宇把人丢出去後就回來了,他有些擔心起來,“就這麼輕易放過了......會不會......有詐?”
應知白癱坐在地上看着夜晚的空中飄着細細的絨雪,聲音有些疲累,“應知笑不會放過他的。”
董安宇瞬間後怕,“那他手上捏着...”
應知白當然知道這個這其中的利害,可前面的那場局太完美了反而容易漏出破綻,可主動漏破綻和被動,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
應知白似乎頗為無奈的拍了拍董安宇的肩,“安安啊——”
董安宇不明所以的扭頭,“怎麼了?”
于是就聽見一句,“你少爺我真是太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