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伽藍無話可說,到底是誰幼稚啊。
白伽藍聞着熟悉的粥香,看了眼時間,又瞥見應知白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憊,默默地把粥端到自己面前,低頭吃了起來。
應知白驚訝地發現,白伽藍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和他鬥嘴,忍不住逗她,“喲,某人良心發現了?竟然不和我吵架了?”
白伽藍吃人嘴短,理虧不好反駁,隻是默默吃着粥。粥的軟糯度恰到好處,一看就是應知白一回來就開始熬的。再想到他差不多算準了時間在床邊等她醒來,一切都安排得剛剛好。
或許是粥暖了胃,又或許是兩人好幾天沒見面了,白伽藍不自覺地開口問道,“要是我一直沒睡醒怎麼辦?”
應知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明天喝呗,又不是什麼會壞的東西。”
白伽藍忍不住為應知白這種樸素節儉的傳統美德點贊,“真是盲人看了流淚,聾子聽了贊美啊。”
應知白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輕松反擊,“那你在這又誇又說的,是聾了還是瞎了?”
“......”白伽藍突然就後悔多問這一嘴。
兩人悠悠地吃完粥,終究扛不住“暈碳”的效果,紛紛上樓睡覺去了。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大中午才醒過來。
應知白躺在沙發上看新聞,白伽藍和董安宇站在不遠處瑟瑟發抖,擔驚受怕的在想這位爺的反常。
兩個人的眼神持續交流,“你又惹他了生氣?”
白伽藍挑眉瞪眼,“我哪敢!”
董安宇白眼,“你就吹吧。”
王靜雅加入戰局,“中午吃什麼呀?”
董安宇示意,“讓我爸去問。”
董文慌忙搖頭,“我不敢。”
王靜雅嫌棄的歎了口氣,“慫貨。”
四個人的啞劇最終以應知白接到老宅的電話而告終,應知白起身看到四個人齊刷刷的站在他身後,一愣,好笑的問道,“站那幹嘛呢,不吃午飯啊。”
“呃.....”
四個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白伽藍站了出來總結陳詞,“中午您要吃什麼?”
“不吃了,沈家的人要走了,老爺子讓我回去吃。”
應知白上樓搗鼓一番,董安宇看樣子也知道沒什麼好事直接躲了起來,最後還是白伽藍陪着回去的。
雪下的愈發大,車子隻能停到外面然後撐傘進去,都走到門口了,應知白忽然停了下來,黑色骨傘下赫然露着一張豔極驚人的面龐,眉宇飛揚的尾下點着一顆紅痣,襯着人逼近妖孽。
對于應知白的反複無常,白伽藍早已習慣,但一旁撐傘的紀元康卻有些急了。
剛才車子開不進來時,這位大少爺就已經鬧了一番,好說歹說才由他親自接應知白下車。
現在應知白又突然停下,紀元康心裡直打鼓,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白伽藍求救。
白伽藍看了一眼應知白那副“山雨欲來”的神情,果斷選擇無視紀元康的求助。
畢竟,在應知白的事上,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苦水心得,她相信紀元康能夠體諒的。
好在應知白隻是停了一會兒,但接下來的操作卻讓所有人都叫苦不疊。
他先是繞了一圈花園,又逛了一遍假山,接着還喂了湖裡的魚,最後才晃晃悠悠地蕩到餐廳。
白伽藍掃了一圈餐廳,除了原本的沈家人,沈确也到了。
應清輝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
偏偏應知白旁若無人地坐下,還順帶着讓白伽藍也坐在他旁邊。
白伽藍不敢抗旨,雖然她是“皇帝”的人,但現下被派到了“太子”身邊,也隻能先聽太子的話了。
見應知白也沒什麼大動作,應清輝也隻能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轉而向沈确說話,“外面雪大,不然等雪小一點再回去也來得及。”
沈确已經明确拒絕了應清輝,把沈惟清摘了出去之後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待在這裡了,至于為什麼答應吃這頓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是見到了想見的人,沈确看了眼時間,确定了最後的行程,微笑着對應清輝說道,“年關将近,家中繁忙,也就不多叨擾了。”
這句話一出,應清輝想說的話全被堵在了喉嚨裡。他原以為這把棋勝券在握,沒想到還是被人偷了家。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頭道,“沈先生慢走,改日再叙。”
送走沈家人後,應清輝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直接叫住了白伽藍,語氣冷硬,“伽藍,跟我來書房一趟。”
白伽藍心裡一緊,知道這次怕是躲不過去了。
她默默跟在應清輝身後,腳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接二連三的的失手,就算應清輝在有耐心局面也不等人了。
書房内,暖氣開得很足,屋内暢暖如春。
可白伽藍的心卻像在冰海中一點一點下沉,寒意從腳底蔓延到全身。
應清輝坐在書桌後,目光如刀般銳利,直直盯着白伽藍,“伽藍,你最近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白伽藍低下頭,聲音平靜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我做得不夠好。”
應清輝冷笑一聲,“不夠好?你是根本沒用心吧?沈确的事,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還有應知白,你到底在幫他,還是在幫他?”
白伽藍抿了抿唇,沒有立刻回答。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應清輝都不會滿意。
應清輝見她不說話,語氣更加冷厲,“伽藍,你别忘了,你是誰的人。我能把你捧到這個位置,也能讓你一無所有。”
白伽藍擡起頭,目光平靜卻堅定,“應老,我從未忘記自己的身份。隻是有些事情,我也無法掌控。”
應清輝盯着她,眼神裡帶着幾分審視和懷疑。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伽藍,我希望你記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如果你讓我失望,後果你應該清楚。”
白伽藍低下頭,輕聲應道,“是,我明白。”
應清輝揮了揮手,語氣疲憊,“下去吧,好好想想。”
白伽藍轉身離開書房,腳步依舊沉穩,可心裡卻早已翻江倒海。
她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屋外,雪依舊下得很大。
白伽藍站在走廊上,看着漫天飛舞的雪花,心裡那股寒意愈發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