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知白臉上的笑意陡然僵住,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了喉嚨。
這回他把人往牆上帶了,但人坐牆上告訴他,告訴他現在我有能力選擇是下去還是待在上面了,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應知白沒由來的轉頭看向窗戶。
白伽藍沒管,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但要是少爺不想兌現的話,也沒什麼問題,我能理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應知白的心又梗了一把,悶的發疼。
心裡有股火突然不知道是燒的好,還是不燒的好。
原以為是開竅了,不曾想是以事相挾,現在好了,弄得他也不上不下,憋得一肚子火。
應知白幹巴巴的按白伽藍話問了下去。
“所以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白伽藍靜靜地看着水面,沉默不語,仿佛那盆熱水裡藏着什麼答案。
應知白也明白她的意思,扭回頭,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他剛想說些什麼,卻忽然瞥見她眼角泛起的紅,像是有什麼東西掀紅了他的眼。
那是他少有見到的一面——這樣的一面,隻有在床笫之間逼急了、架不住的時候才會顯露的淚意,此刻恍然然的冒出來,還是剛剛才發現的。
應知白此刻生了些悔悟,甚至還有莫名的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哭了,對不起讓你哭了而我卻不知道。
應知白不知所措的看着從未有過此樣的白伽藍,于是生了怒意,“你是要威脅我?”
白伽藍這才扯出微笑,不慌不忙的看着應知白,“不是威脅,是交易。”
應知白的心這下徹底沉了,先前的悔悟,對不起,還有一絲絲的希望,此刻都讓他覺得無比沉重,兜兜轉轉,兩個人還是重新坐到了談判桌上。
倚在背後的門上,揚唇帶笑,“不愧是二小姐,生意都做到我頭上來了,怎麼?你背後的主子不好做了?”
聽着應知白的話,白伽藍悄悄松了一口氣,應知白越是這樣說就越可以排除剛剛的幾種猜測,至少不是父子聯手,不是将計就計。
白伽藍擦了手,眼底的那抹紅悄無聲息地溜走,和應知白對視,“那少爺能做這個生意麼。”
涼夜寂寥,一抹太直白的清明反而逼得應知白垂下眼眸,不敢與她對視。
他能明白白伽藍的掙紮與痛苦,因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明明剛剛她的痛苦幾乎要抑制不住了。
可還是冷冰冰的問他,向他試探,鬧到最後,他和她還是在原地踏步。
像兩隻困在籠中的獸,彼此撕咬,
卻又無法真正逃離。
應知白的心中泛起一陣無力感。
他知道,白伽藍的冷靜與試探不過是她自我保護的方式,而他自己的嘲諷與憤怒。
又何嘗不是一種逃避?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掙紮,卻始終無法打破這層無形的隔閡。
應知白回她,“能做。”
白伽藍依舊不放心,可眼下隻能賭一把。
咬牙,“她叫烏爾青,我想知道她在哪。”
應知白随口一問,“境内境外。”
“不知道。”
應知白輕哼,“他是你朋友?”
白伽藍不想透漏太多。
應知白不死心,非要問一嘴,“所以,你繞了一大圈,隻為求個人?”
白伽藍别無他法,點頭認下。
如果可以,她不願意拿這個冒險,可是她秉着應清輝最近的态度,她怕是沒有那一天了,所以,她隻能賭一把,賭應知白的态度,縱使險象環生,亦不能不盡一個孝字。
應知白看着白伽藍這樣的沉默不語,心中的野火愈是燒的旺,步步緊逼,将人圈進角落,無路可退。
他問她,“這個人對你很重要?”
她反問,“你想反悔?”
他又問她,“你不怕我把你賣了?”
她無可奈何。
都到了這一步不賣如何,賣了又如何。
一晚上鬧了這麼久,想要的答案沒有到手,反而搭了進去,就算輸了,輸給應知白也不算丢面。
應知白被沉默火上澆油。
勾起白伽藍的下巴碾了上去,咬的通紅透血,才漏了一絲風聲。
白伽藍怒極反笑,“看來少爺暫時還舍不得賣我。”
應知白得到一點甜頭,話才捋直了一絲,欣然有味的盯着那張漂亮的唇,越看越滿意,不吝啬的開口,“當然舍不得,我又沒你這麼心狠,把人耍的團團轉,最後反而倒打一耙。”
“這台詞應該是我說的吧,”白伽藍氣笑了,他還惡人先告狀上了。
應知白現在懶得和她計較,隻想要點足夠的甜頭,于是餌料也放的十足十,“如果今天我沒拿到這份名單,你是不是就拿這個和應清輝做交易。”
白伽藍知道應知白打什麼主意,所以她也沒什麼好掩藏的,戲都被人看完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是,我會用真的那份和他換。”
白伽藍說的坦誠,應知也白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帶了點欣慰,還有一點哀痛。
白伽藍看不懂的哀痛,她懷疑自己看錯了,應知白怎麼會有哀,應知白怎麼會有痛?
“你拿一份假名單博得兩方的好,白伽藍啊白伽藍,不愧是你。”
應知白将人松開了些,留出一塊空白地帶橫在兩人中間,随後應知白殘忍的将那塊白色染上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