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蕭媛就是西幽國失蹤的少女之一?”盡管一切都不清不明,宮澤塵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失蹤和拐賣,很難不讓人将二者聯系在一起。隻是,倘若西幽是将拐來的少女賣到黎國,這麼多年,不可能隻有蕭媛一人被發現。況且我黎國地大物博,人丁興旺,說句不好聽的,即便是在嶺南實行拐賣都比那西幽國人員充沛。”
許是擔心宮澤塵會介意提到嶺南,蕭榮連忙解釋:“沒有别的意思,隻是舉個例子,你莫要認真。”
“蕭大人不用這麼小心,我懂你的意思。”宮澤塵莞爾一笑,讓蕭榮松弛許多,“黎國确實沒有必要那樣做。”
思緒戛然而止,但兩人總覺得這其中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可又處處說不通。
少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還記得,端州傷兵提起過那天海高原傳來的哭聲嗎?”
那時,他們也是将那哭聲和西幽國失蹤少女聯系在一起。
“當然記得。”
“倘若那哭聲就是來自那些被拐走的少女,是不是就能說明西幽國沒有把那些少女賣到黎國?”蕭榮理性分析着。
天海高原屬于西幽國領土,并不與黎國相接,即便是黎國西北邊境的端州也離天海高原相去甚遠。非要說可能經過天海高原的就隻有攻北軍,但那刀光劍影的戰場,戰士們都自顧不暇,更遑論分心護着一群婦女了。
“這倒是,但就算蕭榮不是被賣到黎國的,我還是覺得她像西幽國人。”宮澤塵相信自己的直覺,蕭榮則持中立态度。
既如此,蕭媛的身世又成了一個迷。
不多時,雨停了,明日攀上雲層。
這場冬雨是黎國東南部突然襲來的一股暖流,與西北部寒流交彙而形成的。
即便如此,雨後還是冷得出奇。蕭媛偏偏不怕冷,趁那雨水還未滲入土壤,雨一停,就來到庭院趟水玩。
“這姑娘的體質确實不像黎國人,起初,我們以為她是神志異常才不覺得冷,現在看來,可能是她根本就不怕冷。”蕭榮開始漸漸代入宮澤塵的猜想。
見兩人出現在門口,蕭媛蹦哒哒跑了過來:“姐姐,漂亮哥哥,我們去逛街吧!姐姐不在家,沒人敢帶我出去,我都要在家裡憋壞了!”
蕭媛出門上街曆來都是要經過蕭榮批準的,她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裡,靜影和沉壁不敢自作主張帶她出門,就這樣在府裡待了近兩個月。
宮澤塵剛想說蕭大人受了重傷,還沒好利索,就被蕭榮搶先開口。
“媛兒乖,剛下完大雨,街坊們還沒出來呢,我們明天再去好不好?”她比蕭媛高出一個頭,俯身輕撫蕭媛的臉頰,語氣極盡親昵。
宮澤塵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溫柔的樣子。
話音還未落,就聽街上傳來吆喝聲:“油條——老豆腐——”
還有五日便是新年了,若不是大雨耽擱,這會兒街上定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也難怪,一看雨沒有再下的意思,大家夥兒就打掃打掃門臉,次第擺上攤了。
“你看嘛,外面馬上就熱鬧起來了,我們去嘛,去嘛!”蕭媛拽着蕭榮的袖子撒嬌道,混像個五歲的孩童。
“姐姐身體不舒服,漂亮哥哥帶你去,好不好啊?”宮澤塵俯下身,學着蕭榮的語氣和樣子。
“好呀好呀,那姐姐要好好休息。”
蕭榮摸摸她的腦袋,轉而從屋中拿來一枚白銀令牌,遞給宮澤塵。
“京城人多眼雜,這是提督令,帶上它,沒人敢碰你。”
宮澤塵接過令牌,左看看右看看,稀罕了一把。
本來是想着揣到懷裡,有用之時再亮出來,但這可是蕭榮給他的,怎麼也得讓街坊四鄰都看看,所以煞有介事地系在了腰間。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黎歌城條條街就熱鬧了起來,
“喲,蕭小姐來啦,剛出爐的驢打滾兒,我拿給您嘗嘗。”
老闆将冒着熱氣的驢打滾在黃豆粉裡滾上幾圈,拎出來切成指節長短,放到瓷碗裡遞到蕭媛面前。
“好香啊!”蕭媛捧着熱乎乎的碗,深吸一口,宮澤塵在旁邊直咽口水。
但凡認得蕭媛的百姓,若非昂貴之物,隻要她喜歡,便都無償贈與。沒見過她之人,也都知道她與蕭榮的關系,隻要一提名字,便對她照顧有加。
隻因蕭提督在整個京城名聲極好,幾年前還不時有提督向商戶小販收取治安費,但自打蕭榮上任以來便再無此事發生。全城的商戶小販都對她非常敬重,隻是非她巡邏之時常見不到此人。
老闆見她身後跟了個陌生男子,難免有些警覺,但見他倜傥俊朗,一下就明白了。
“想必蕭小姐身後這位便是住進蕭大人府邸那位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