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悉的……自己？

不過又是無聊的幻象吧。

于是蓋文打算解決掉這具無聊的影子，她拔出腰上的長刀，刺入浴缸中的軀體。

那具軀體并沒有像預想中一樣消失，長刀拔出，留下一道深深的缺口，但并沒有鮮血湧出。血液已經凝結在了身體裡。

“……”蓋文有些發怔，面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對，但哪裡不對呢？她的大腦似乎無法轉動了。

蓋文發動蘊靈術用五感探查着這具軀體。探查的結果告訴她，這具屍體不是幻覺。在這座用幻象堆砌而成的夢境裡，出現了一具突兀的實體。

夢境？實體？

蓋文昏昏沉沉，她的身體遵循本能而動着，大腦不再能支配自己的行動，不再精密而可靠。

她感到有些恍惚，經過短暫的思考和冷靜。蓋文決定還是不要打草驚蛇，她走出浴室門，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靠着牆壁看向紀楓。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楓的身形頓住了，接着轉過腦袋，帶着一絲好奇的眼神望向了蓋文。

蓋文感到有些頭暈，她看着紀楓，忽然忘記了自己在幹什麼。直到女孩已經直起身子站好，向她招了招手，她才如夢初醒般走向她。

“發現什麼了嗎？”

發現……什麼？蓋文又恍惚起來，耳邊的聲音有些空洞，伴随着雜亂的回聲，在耳朵裡并無章法地橫沖直撞。

耳鳴越來越嚴重了，這并不利于調查工作，回去要做一次全身檢查以絕後患了。蓋文在心中盤算着行程，很快便安排好了這件事項。她發自内心地感到滿意，重新将思緒移回面前的調查。

“沒什麼，你這邊呢？”她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

“這個娃娃裡面什麼氣息都沒有了。”楓向蓋文揮了揮手中的娃娃，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看起來似乎十分可惜。

蓋文轉過身子背對楓。她聽到了很多稀碎的噪音，整個身體像被海綿包裹着，讓周圍的一切都籠上了一絲不真實。

她走出房間，楓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

紀楓敏銳地察覺到了蓋文的緊張，周圍的風讓她感到壓抑和不安。她在對方身後探頭探腦地觀望着，試圖弄清對方的狀況。

好吧，她承認自己就算弄清了也解決不了，不把一切變得更糟就已經很不錯了。紀楓有些郁悶地看着面前的背影。

剛才發生了什麼來着？蓋文臉色有些蒼白，她打算開個話題撕碎如黑夜般籠罩在周遭的沉默，于是她轉過了頭。

紀楓擡眼望向蓋文，被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吓了一跳，眼神中閃過一絲關切和擔心。她就知道……蓋文的狀态果然很差，這讓本來就為此看到擔心的紀楓更加心慌了。

“怎麼了嗎？”紀楓扯出溫柔乖巧地笑容。

“……沒什麼，隻是看看你的情況。”蓋文笑得有些勉強，不過她自己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這份不對勁被紀楓看在眼裡，她想做些什麼讓蓋文找回狀态，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是紀楓的弱項，她心裡很清楚這一點。她不敢輕舉妄動，怕刺激到對方，又怕無動于衷會讓對方感到不舒服。哥哥平時是怎麼做的來着……快想想……快想起來。

“呵，我能有什麼事嘛，你别太緊張就好。”她笑笑，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溫柔又平和，這樣應該可以安撫調查員緊張的情緒。

紀楓快步走到前面，然後轉回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調查員。令人高興，她的安撫起了作用。蓋文的太陽穴不再突突直跳，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見蓋文好了很多，紀楓也放下心來。這次她走在前面，為身後的人抵擋未知的恐懼。

他們走上四樓，終于見到了這棟樓的醫療部分。門是木制的，上面嵌着一塊大玻璃，讓外面的人能輕松看到裡面病人的情況。

紀楓湊到第一扇門前，透過玻璃觀察着裡面的情況。一隻血手猛地從門内伸出，卻被女孩擡手斬斷，消散在了空中。

她對這樣低級的突臉襲擊并不感冒，伸手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門伴随着吱呀呀的聲響被推開，砰的一聲撞到牆壁上。

“如果狀态不好就先歇會吧，在門外等我就好！”紀楓轉過頭揣着胳膊看向對方。

“……好”蓋文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看着女孩在屋裡翻箱倒櫃。不知為何，眼前的畫面變得有些模糊。于是她用力閉上眼睛，試圖調整自己的狀态。

她又一次失望了，眼睛不但沒有更加清晰，反而更加迷糊了起來。蓋文隻覺得天旋地轉，她踉跄着向前想抓住紀楓的肩膀，卻終究還是抵抗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