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溫予笑了。
“他還不配被我懷念。”
段淩西的随口一問,到叫她想起那個遠在宜甯的前男友,葉承澤。
她跟他算是半個青梅竹馬,葉承澤在她高三那年搬到她家隔壁,大三那年葉承澤跟她表白,而她對于他也不算讨厭,最起碼在那個時候葉承澤是她身邊唯一看得過眼的男生。
也許就是因為在一起過于水到渠成,兩個人的分開也同樣貫徹這四個字。
當溫予得知溫志凡的公司出現資金問題時,已無力回天。
溫志凡用她的信息套現高利貸想要東山再起,然後滾雪球式的變故終于将溫家壓垮,她用了很大的勇氣接受現實後,猛然在共友朋友圈裡看到葉承澤手捧玫瑰同自己閨蜜牽手的照片。
“你聽說過藍眼淚嗎?”溫予問。
段淩西:“是什麼?”
“是一種海洋現象。我在平潭島曾經見過一次,整片海水都會被它們發出的光染成藍色。那些發光的生物被稱作海式變螢,有點像海洋裡的螢火蟲。”溫予指指遠處被變色霓虹燈染成一片藍的海陸交界線,“類似這樣,但比這個震撼得多。”
“但永遠不會出現在這。”在費縣。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你美好得如此的不真實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我的視線無法從你身上移開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的旋律裡,溫予點燃煙火,她都不知道今晚為什麼要跟段淩西說這些。
她隻是坐在這裡,覺得離以前的生活越來越遠了。
沙灘上的男男女女拉着手翩翩起舞。
海風輕柔吹過,溫予慢慢閉上眼睛。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恍然間,有什麼冰涼柔軟的東西蹭到段淩西的手指,他垂頭看過去。
是女人潔白的裙擺,被風吹到他指尖上,像翻湧的白色浪花。
觸感滑膩。
鬼使神差地,他沒有躲開。
他的視線從指尖移到那皎潔的裙擺上,再落到女人纖細的腰,削瘦的肩膀,最後是她被火光染成暖橘色的眉眼。
那雙狐狸般上挑的眼尾,睫毛濃密上翹,瞳孔像融了一塊金,暖融融地流淌。他注意到她眼皮靠近睫毛的部位有一顆很淺的痣,眨眼時會藏在褶皺裡。
手臂又傳來那股癢意,段淩西低下頭,那縷若有若無的黑色青絲如煙霧般繞在他的皮膚上,勾起一股淡淡的癢。
像風吹過,知道哪裡癢,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制止這種感覺。
他擡起眼,正撞入溫予偏移過來的瞳孔裡。
那裡燒着金色,所有情緒觸底即溶。
歌曲高潮之時,他同她視線交纏。
-
段淩西到家時,段淩然已經睡了。
客廳沒開燈,窗簾也沒拉,月光不要錢的鋪灑進來,沙發、地闆都染上一層淡淡的灰銀色。
他去餐桌給自己倒水喝,喉嚨後知後覺變得幹燥。
寂靜的房間裡響起卧室門打開的聲音,段淩然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走出來,顯然也是來喝水的。段淩西順手給她倒了一杯。
段淩然坐在他對面,“音樂節有意思嗎?”
有意思嗎?
段淩西腦海裡全是溫予點燃仙女棒時的神情。
他挑眉,淡淡說:“還可以。”
“哥,你喜歡溫予姐姐嗎?”段淩然抿了口水,忽然問。
段淩西鎖上屏幕,離譜道:“瞎說什麼?我怎麼會喜歡她?”
“為什麼不會。”段淩然說,“溫予姐姐人長的漂亮,性格又好,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性格好?
段淩西莫名想笑。
段淩然是不是對性格好有什麼誤解。
“我為什麼要喜歡她?”段淩西撐着下巴,杯子裡的水盈着一圈淺黃色的光暈,那是餐桌上方暗淡的燈泡。
“你不喜歡她,是因為傳言嗎?”段淩然正色問。
倩麗來了一個很冷漠的導購員這件事,段淩西很早就聽說了,他興緻不是很足地撩起眼皮,“?”
“哥,謠言始終是謠言,不是真相。你不能因為别人說溫予姐姐是大款藏在小縣城的小三就對她有有色眼鏡,這樣是不對的!”段淩然嚴肅說,“還記得你是怎麼教我的嗎?”
“你先等等吧——”段淩西擡手打斷。
“誰小三?”
段淩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她在腦中瘋狂回憶自己是在哪聽到的這種傳言——想不起來。
總之學校裡的人都在說倩麗導購員是大城市某個有頭有臉人物的小三,因為被原配發現,才不得不藏在費縣躲避風頭。
“……雖然他們都這麼說,但我完全不信!”
段淩西一雙狹長的眼在月色和燈光下盯着段淩然,段淩然聽到自己咽下口水的聲音,“…溫予姐姐。”
“在哪聽說的?”
“學校熱水房。”
“一群小屁孩懂個屁。”段淩西耐心告罄,關了燈,将段淩然推回她房間,“下次聽到誰說,上去就幹,哥給你撐腰。”
四下寂靜。
段淩西洗過澡躺在床上,他拉開床頭櫃,拿出裡面沒讀完的書,翻到書簽編注的那頁,看了兩行,鉛字像活過來似的在他面前逐漸拼湊成今夜溫予生動而幹淨的側臉。
操了。
他按着眉心。
腦中不可避免地想到方才段淩然說過的話,他嗤之以鼻。就溫予那個脾氣,怎麼可能是别人的第三者,一個連早餐車馄炖都嫌髒的人。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真的。
那也隻能證明,那個男人很沒眼光。
-
溫予睡不太着,她在床上輾轉反側,閉上眼,腦海裡關于段淩西清俊的眉眼越發清晰。
輪廓分明的眉骨上墜着星星點點的水珠,他仰起頭時,喉結凸起明顯。
從下颌到鎖骨窩,身體線條明晰無比,月光灑滿他潔白的背心,沿着精窄的腰,沒入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