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當天。
拍攝地在景芳酒店,因為是第一次做兼職模特,沒有經驗,也不知該準備什麼,溫予特地提前半小時抵達約定地點。
妝造都在酒店套間進行,化妝師造型師還沒到。
今天一共要拍兩套造型,一套室内一套室外。
室外因為下午有婚禮在草坪舉辦,所以隻能先拍室内景,影樓工作人員在緊鑼密鼓布置拍攝場地。
酒店房間的門開着,方便衆人來往搬運道具。
溫予坐在沙發裡看影樓的宣傳相冊,裡面有一位出場率很高的男模特,據祁巧說,這位就是她今天的搭檔,人還沒到。
娃娃臉,濃眉大眼,個子不高,看起來有幾分幼态。
溫予腦中不合時宜地冒出來一個令人讨厭的身影,是跟這位模特完全截然相反的氣質。
她晃晃腦袋,把段淩西的影子甩出大腦,翻了一頁相冊。
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一個身穿并不合身西裝的男人正緊緊地盯着她,他撫了撫不算平整的領口,趁屋内沒人時邁入房間。
“美女你好,還記得我嗎?我是張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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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台球廳下午人少,店裡統共隻有兩桌在開,陳南沒開包廂,在大廳遊戲機那邊玩邊等段淩西。
台球廳大門一開,還沒等他招手,秋穎先一步把段淩西攔下了。
她神情少有嚴肅,“淩西,你先過來一下。”
秋穎把段淩西領到前台裡,那有一台電腦,連着店裡的監控。
台球廳開一桌的價格并不貴,大廳一小時才九塊錢,三五個人玩一天均攤到手也不過十幾塊錢。
所以一般台球廳并不指開台賺錢,而是監控和酒水。
酒水顧名思義。
監控指的則是,店裡來玩的顧客大多不是很專業,但也有手滑打出驚豔好球的時候。這時候有人就會來查監控再回顧一下當時‘英姿’
同樣情況在賭球時用來回放對方有無違規也适用。
每當這時台球廳就會收取一筆調取費。
“今天店裡有人來查前兩天的賭球監控。”秋穎讓前台調出相應監控,“我在查的時候不小心點錯日期,結果看到了這個,我覺得應該讓你看看。”
監控畫面高清,幾個人在包廂内喝酒聊天。
裡面大部分人段淩西都認識,大部分都是費縣遊手好閑的待業青年,其中一人更是眼熟。
張倫。
秋穎高中時跟段淩西同校,所以清楚段淩西和張倫的梁子是從高中時就結下的。
當年段淩然因火災住院不久,燒傷嚴重到需要植皮治療的消息早已傳遍費縣。
而張倫跟狐朋狗友拿段淩然取樂,耍牌時更是揚言誰輸了誰以後就是段淩然男朋友。
他們的言行傳到段淩西耳中,他在課間找到張倫,四五個人都拉不住暴怒的段淩西,他把張倫騎在身下打得鼻青臉腫,事後張倫住了小半個月院。
這兩個人因此水火不容。
如果不是特殊情況,秋穎也不願意讓段淩西再跟張倫扯上關系。
她播放監控。
靜止的畫面幀徐徐播放起來,監控收音效果還可以,包廂内吵吵鬧鬧的聲音全都錄了進來,包括角落最不起眼的咳嗽聲。
一人道:“倫哥,你相中那個女的,到底什麼時候有進展啊,這麼磨磨唧唧的,可不像我們倫哥的作風。”
張倫拍了拍褲腰,拿起球杆在球桌旁尋找最佳擊球點,“别她媽提了,老子到現在他媽的連個微信都沒加上呢。”
他彎腰趴在桌邊單眼瞄準單色球,球杆幾次試探,“他媽的,上次還把我當成開黑車的了,也不看看我那車是誰都能坐的嗎?”
“不是說人家是大城市有錢人的二奶嗎,怎麼看得上你那輛八手奧迪。”
包廂内衆人哄笑。
張倫一杆擊偏,罵了句娘,“裝純呗,你們看她穿的内褲就知道了,還他媽純白的,操!”
“哈哈哈哈哈哈嘴上罵,心裡喜歡的不得了吧,不然怎麼半夜爬人家窗戶偷啊。”
“你他媽的閉嘴吧,操。”
監控畫面停在這一秒,秋穎對前台說:“把你手機拿出來。”
前台是個年紀偏小的男生,聞言不大情願。
段淩西涼涼地瞥了眼前台,他眸子上調勾冷,垂眸冷睨時眼神狠戾。
後者吓得渾身一顫,乖乖聽話掏出手機,解鎖奉上。
秋穎奪到手裡,幾下調出聊天記錄。
遞給段淩西,說道:“我也是今天才發現他在張倫那些人的群裡,看了監控以後我就覺得不對,你看下聊天記錄吧,他們說的人是不是溫予?”
群聊最新一條消息來自十分鐘之前,張倫發在群裡的。
是一張照片,女人白皙素淨,垂着腦袋沒看鏡頭,鼻梁側邊的一粒紅色小痣被膚色凸顯得格外分明。
從壁紙和沙發不難看出照片背景在酒店房間,拍攝範圍讓人看不出來她在低頭幹什麼,不過她身後可移動衣架上挂了一條酒紅色的綢緞睡袍,十分顯眼。
整個畫面令人浮想聯翩。
張倫:【怎麼樣啊兄弟們,速度可還行?】
【倫哥,真到手了?】
這條消息的發送人來自段淩西手裡這部手機,也就是台球廳前台。
段淩西涼涼地瞥了一眼前台。
張倫消息發在群内,【是啊,我跟你們說再清高的女人,到我手裡也得老老實實的。】
段淩西沉默地滑動屏幕,群裡消息不少,全都是各種上不得台面的言論,還有對街頭陌生異性的評頭論足和意淫。
他忍着怒氣,沒耐心繼續看這些傻逼的腦殘發言,直接篩選聊天記錄的照片。
一張十分眼熟的貼身衣物赫然出現在記錄裡。
他定位到那條消息,正是他幫溫予鋪地闆那段時間。
張倫:【兄弟們,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