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不是很樂意于回想那些相處的細節,從來不是一些說法裡那樣不挂心,隻是她更喜歡想象往後。
曾經那些想起來,再甜蜜也像是鈍刀子,或者說是溫柔的沼澤,越陷越深。所以到底人還是需要幻想和美夢,隻有窺見些天光,楚以期才能睜着眼等待一場黎明。
隻是或許是見到了席嫒吧——她那些缥缈的想象裡的主角,于是一遍遍強迫自己忽略的過往終究再一次冒頭。
這樣一場決堤,又早有征兆,或許是從最初無意識地把筷子落到紅湯,又或許更早一些,從那位特助小姐把東西很放心地遞給她開始。
于是一些海浪輕撫,最終聚積成一場潮汐,裹挾着回憶,不可逆轉,鋪天蓋地。
*
應當是她們一場春末的簽售會吧,席嫒一早就坐在床邊挑衣服,但是楚以期很快站在席嫒面前,一身水藍色的緞面旗袍,繡着些暗紋,擋住了席嫒的視線。
她給席嫒挑了件襯衫,又從自己一套JK裡拆了條領帶配上。往席嫒邊上一放,手搭上席嫒的肩。
“别挑了,穿這身吧。”
“為什麼?”
楚以期說:“好看啊。”
其實是楚以期自己喜歡看席嫒穿正式些的衣服。
席嫒笑着,也不拆穿楚以期的心思,勾着楚以期的腰,短暫地接了個吻,開開心心地去換衣服。
楚以期挑的襯衫是藏藍色的,絲綢的材質很舒服,但和那件旗袍格外像是一個系列。
于是簽到一半,有個妹妹,包上挂着她們倆的棉花娃娃,直截了當地問:“就是,期期可以和席嫒擺個場景我拍個照嗎?”
楚以期立刻轉頭看席嫒,席嫒歪歪頭看着她,然後那位粉絲拿出了一張圖。
兩個人不由得笑了一笑,楚以期站起來,席嫒仰起頭,看向楚以期的眼睛。
那一瞬間,一場不為人知的默契達成了。
“我要演期末複習!”
“好的呢楚老師。”
于是席嫒從善如流地裝出來一副無害純粹的模樣,連眼神都要迷蒙些許。
楚以期的視角看過去,席嫒的膚色很白很白,一截脖頸的線條很漂亮,隻是這個時候還沒有人知道,在襯衫的遮擋下,席嫒的鎖骨上有一處新刺不久的紋身。
是一隻蝴蝶,跟席嫒先前給楚以期畫的那張一模一樣。
再側邊一些的位置,有一處剛添上不久的咬痕——但這就怪不上席大小姐了。
席大小姐隻是在今早穿好衣服後,留了兩顆扣子“沒來得及”扣好,松松垮垮,恰好顯出了自己的鎖骨,和一片刺青。
楚以期盯了兩秒,而後站起來,從身後把席嫒的頭發攏在一側,她手放在席嫒的肩上,意味不明地拂過那隻蝴蝶。對上席嫒不知真的假的但現實不解的視線後,抿了抿唇,低頭……
席嫒眼睛閉了一下,沒有抗拒,隻是掐着楚以期的腰。跟楚以期略微有些惡劣的眼神抗争了幾秒,最終選擇用一種很委屈的語氣說:“好痛的,楚老師……”
楚以期還是在笑,問她:“那怎麼辦呢,我讓你咬回來好不好呀。”
席嫒就着這樣一個姿勢,和楚老師接了個吻,直到楚以期使不上勁,松松的抓着席嫒的領子,席嫒錯開些,笑着也說:“現在好啦。”
楚以期送給席嫒一秒的視線,而後慢條斯理地把席嫒的扣子扣好,又打了個很完美的領帶。
席嫒把手輕輕地放在楚以期拽着自己領帶的一隻手上,察覺楚老師的目光在自己肩上停滞,笑盈盈地拉回來楚以期的思緒:“這樣可以了嗎?”
這句話是問的那個粉絲妹妹,後者開開心心地點頭:“好啦好啦!”
于是席嫒和楚以期相繼坐好。
“你們知道那個,examination嗎?”
席嫒筆尖停下,然後擡起來,和楚以期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不知道。”
哪門子不知道啊,明明還坐在一起看過examination的同人文呢。
她也不糾結,而是問了她們CP超話唯一的内讧問題:“那或許非要選一個的話,期末複習還是習以為常呢?”
兩個人沉默片刻。
楚以期先選擇了答案:“期末複習吧。”
于是席嫒接了話:“非要選那一定期末複習。”
“好的好的大房勝利!”
于是拖這位妹妹的福,當天晚上回去席嫒就靠在床頭,抱着那個超大号的橙子抱枕看同人文,然後擡頭看楚以期:“楚老師,examination你認識嗎?”
“不知道呢。”楚以期笑着把針織開衫挂好,走過去,從領帶最下方開始,一圈一圈繞上去,最後把席嫒拉進些。
席嫒放下手機,很配合地擡眼瞧着楚以期。于是楚以期偏頭,在席嫒側頸咬了一下。
席嫒“嘶”了一聲,最後笑了起來,從楚以期手裡抽走領帶,順手捏着楚以期的腰。
“或許我們能夠探讨一下exam考些什麼?”
“不是很能。”
席嫒說:“沒事,明天休息,我後天才進組。”
于是楚以期妥協了,并且習以為常,沒關席嫒落到自己小腿上的手。
下一刻,一串清鈴聲響起,楚以期愣了愣,而後感覺一串玉鈴被挂在了自己腳踝。
“……”
楚以期解開席嫒的扣子,說:“exam沒說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