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段路不是很長,梁漫秋拉着程清淮飛快地跳上了台階,然後開始敲門。
“扣扣扣。”
正常情況下,齊家的大門白天一直都是敞開着的,隻有這次是意外,害怕真的會被打屁股的齊修逃回家後,第一時間就把它關上了。
而梁漫秋從來沒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過,在等待房子主人開門的這段時間裡,她腦海中已經閃過了無數張鬼影在齊家二樓活動的畫面。
“害怕的話,等我們拍照回來後再來也可以的。”
程清淮雖然很喜歡這種被妻子需要的感覺,但如果是以梁漫秋的恐懼為前提,那幹脆不要。
看着梁漫秋越來越害怕,程清淮再次考慮起來讓他那死對頭将這該死的白紗窗簾處理掉的可能。
“不,越早處理越好。”
梁漫秋顫着聲音回答道。注意到身邊程清淮憐惜的目光,梁漫秋更加不願解釋她的想法了:等他們拍完照回來,不就晚上了嗎?那豈不是更可怕?
就讓清淮哥誤會吧,畢竟勇敢也是一個很美好的品質,平白地增添了一個新的光環,沒道理拒絕呀。
在聽到門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後,梁漫秋臉上剛展露出一抹輕松下去的笑容,就聽到一道讨人厭的嗓音響起。
“不要!不要給他們開門!”
梁漫秋面無表情地盯着門闆,然後哼了一聲,揚聲道:“姐,是我呀!快開門,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察覺到和自己十指緊扣的那雙手在她說到“好消息”的時候,輕輕顫動了一下,梁漫秋歪過腦袋,然後對着程清淮小聲道:
“不準笑!我給她送了個管教繼子的好機會,難道不是好消息嗎?”
這可是雙赢的局面呀!既能讓她姐在那幾個小孩兒面前立威,還能讓她好好地出這口惡氣,可不就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嗎?
這麼長時間下來,梁漫秋也已經接受了她那隻比她大了四歲的姐已經是三個小孩的後媽的事實。從前提起就忍不住皺眉的人,現在說起這事竟也沒多大的感覺了。
齊修的抗議自然無效,梁漫春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
在開門的瞬間,漲紅着臉對着梁漫春怒目而視的齊修就被兩道“不善”的目光鎖定。
縱使他心底沒有多大心虛,但是由于“打屁股”的威脅對他來說過于屈辱,因此,他在用力推了梁漫春一把後,就頭也不回地沖上了樓。
梁漫秋撇了撇嘴,沒再管那個讨人厭的小男孩。面對抱着胸等她開口的梁漫春,梁漫秋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
程清淮看了眼自己被放開的手,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程清淮斜靠在齊家門背上,微笑地看着已經開始控訴齊修的罪行的妻子。
在注意到面色古怪地在他和梁漫秋之間來回看的梁漫春後,程清淮收起剛才的柔情似水,淡淡地點了點頭,道:“你們先聊,我一會兒來接漫秋。”
話音落下,程清淮小聲地在梁漫秋耳邊囑咐了兩句後,眨眼間就消失在了梁漫秋姐妹倆的視線中。
“梁漫春,你在聽我說話嗎?”看着已經神遊天外的梁漫春,梁漫秋懷疑地道。
“好了,我已經知道了。多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我的好妹妹。不過你放心,齊修我會罵他的,但是賠錢的事要等齊書達回來才行。”
梁漫春回過神來,毫不掩飾她的幸災樂禍。這笑既是針對她倒黴的妹妹梁漫秋的,也是對于她的丈夫齊書達的。
他的小孩當然要齊書達自己來賠錢,想要她貼錢,門都沒有。不過,讓梁漫春沒想到的是,齊修竟然能做出這樣事情來。
那本小冊子不是說,齊書達的這幾個小孩,以後都是人中龍鳳嗎?把人家的汽車輪胎紮破的龍鳳?
梁漫春雖然從不覺得自己是個道德高尚的人,但自認為也不是個會害人性命的。最多,就是冷眼旁觀而已,就像她對她讨厭的梁漫秋那樣。
梁漫秋沒給她繼續想下去的機會,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聲音涼涼地說道:
“罵一頓算是輕的了。他叫齊修,對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才五歲。一個五歲的小男孩,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做出紮人輪胎的事情?”
“要麼是有人跟他說了什麼,要麼就是他天生壞種。”
梁漫秋更傾向于是這個小男孩從什麼人那裡聽到了些什麼,天生壞種這樣的事,雖然也不是不可能出現,但她還是不希望出現在自己身邊。
梁漫春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敷衍道:“我知道了。诶,剛才程清淮說一會兒要來接你,什麼時候?幹什麼去?”
梁漫秋沒想到她姐的關注點竟然在這種地方,無語片刻後,說道:“幹嘛?不關你的事。”
她不認為以她們兩人的關系,是能夠分享每日行程的。而且,她有時候對梁漫春的某些做法,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她姐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梁漫秋不是傻子,早在小冊子出現的那天,她就已經察覺出梁漫春對她的不在意了。梁漫春完全不在意她的死活,她姐隻在意的,始終隻有她自己。
這兩天她們二人的關系看似好轉了,但那也隻是在外人面前。
梁漫春需要梁家人的身份,而在梁漫春還沒完全和爸爸媽媽和好之前,梁漫春需要通過她來向齊家人,以及家屬院的其他人證明梁家對她并不是完全棄之不顧。
因此,梁漫秋雖然做不到冷眼旁觀梁漫春被黃萍欺壓,忍不住為她出了頭,可在梁漫秋心底,她對梁漫春依舊是防備的。
未來的某一天,是否會有那麼一把刺向她的刀來自于她的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