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漫秋垂下眼簾,神色肉眼可見地低落了下去。
“不說就不說。”
梁漫春說完,猶豫片刻後,還是問出了這兩天她抓心撓肝的事情。
“漫秋啊,最近,爸媽有沒有給你寄過什麼東西?”
“比如?”
在梁漫秋清冽的目光中,梁漫春脹紅了臉,同時又在心底升起了些惱火。
但她實在太想知道了,于是梁漫秋便又聽到她接着說道:
“就是一些,嗯,手镯啊,戒指啊,票啊之類的。”
梁漫秋默默地盯着梁漫春,心下了然。
她的語氣一下子冷淡了下去:“這些東西,爸媽怎麼可能會郵寄給我?”
在梁漫春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梁漫秋又嘲諷地看着她,然後嗤笑道:“這種貴重的東西,媽媽自然是在結婚前一晚,親手交到我手上的了。”
梁漫秋隻要一想到她結婚的前一晚,媽媽将那些首飾交到她手上時是怎樣一副落寞的神情,她看向梁漫春的眼神裡就是止不住地冒着火氣。
“這些東西,媽媽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可是你呢?一聲不吭地就跟着齊書達來了這裡,你有沒有想過爸爸媽媽有多難過?你現在竟然還好意思問?!”
梁漫春被梁漫秋說得臉紅了又青,難看至極。她不覺得自己有錯,這是她的人生,她想追求自己的幸福,過得比梁漫秋好有什麼不對?
梁漫秋将她姐的神情變化看的明明白白,自嘲地道:“我在想什麼……你到現在還沒意識到爸媽生氣的真正原因……”
“能有什麼原因?他們不就是怕我嫁的比你好嗎?”
梁漫春說這話的時候,心底一點底氣也沒有。結婚前她确實是這麼想的,她想齊書達到底是書中的男主,日後的前途一片光明,嫁給他的話即使在最開始會不太好過,但到後面就會好的。
可是現在等她真正了解齊家的情況後,她就知道自己從前有多天真。這豈止是不太好過?是非常的不好過!至少對從小沒吃過什麼苦頭的梁漫春來說,這段時日簡直就是她的噩夢。
而且就她這段時間的觀察而言,齊書達還真不一定比得上程清淮……書中他能成為男主,或許全虧了她。
根據她從那本小冊子上看到的,齊家的狀況真正開始改變是在梁漫秋死之後。程清淮就此以後會萎靡不振,這才讓齊書達抓住了機會。
而那日在國營飯店,梁漫春也親眼見到了她妹妹身體的異常,知道這跟齊書達脫不了關系。
所以,如果不是齊書達娶了她,借着她的身份“克死”了梁漫秋,書中男主根本抓不住那個機會!
思考了那麼多,梁漫春得出一個結論,她想要過上書中那樣的生活,就必須幫齊書達除掉程清淮這個對手……
梁漫秋被她姐的眼神看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原本她還想反駁梁漫春的話,但在對方越來越恐怖的眼神下,梁漫秋心裡的警鐘立刻敲響了。
——她反正已經仁至義盡,梁漫春心中怎麼想與她無關,她們姐妹倆以後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梁漫秋的直覺很準,梁漫春看她的眼神一邊,她就立刻站了起來,然後毫不猶豫地朝門口走去。
“梁漫秋,你這就走了?”
梁漫春被梁漫秋的動作一驚,立刻從她的思緒中抽離,詫異地道。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梁漫秋已經走到了齊家門口,丢下了一句“别忘了讓你男人賠錢”後,就徑直離開了齊家。
梁漫秋一走出齊家大門,就看到不遠處一輛熟悉的吉普車正慢慢朝她的方向開來。
車子在她身邊停下,程清淮搖下車窗,來不及問些什麼,梁漫秋就自己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快走。”
程清淮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地發動車子,迅速駛離了家屬院。
“發生了什麼?還是你姐她又做什麼奇怪的事了?”程清淮一邊開着車,一邊觀察着身邊梁漫秋的神色。
梁漫秋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心有餘悸地道:“你不知道剛才我姐有多奇怪……我統共就跟她說了沒幾句話,但是每說一句她就要走神一會兒。然後剛才,她還用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
程清淮聽着梁漫秋的描述,也蹙了蹙眉心。
“你說,會不會是我管的太多了?或許我從一開始就不該插手她和她婆婆的事情的……”
程清淮輕歎一聲,然後抽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握了一下梁漫秋的左手,溫聲道:“人之常情,她畢竟是你姐姐,你看不下去很正常。”
說完後,程清淮頓了一頓,但看着梁漫秋萎靡不振的樣子,還是繼續道:“不過,這是她的選擇。每個人都要過自己的生活,漫秋。而且她已經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對嗎?”
梁漫秋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之前是我自以為是,以後我不會再多管閑事了。”
“别這樣說,我知道你隻是割舍不下血脈親情。換做是我,不一定能做的比你更好。”
“另外,剛才你說她看你的眼神很恐怖是嗎?相信你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