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碗洗了,你叔母在給我燒水洗澡,我先去找衣裳換,你叔母給我燒水着,你把碗洗了就自己去睡覺,明日我們還有大事要做。”
你叔母在給我燒水洗澡,你叔母在給我燒水洗澡,趙月倒是沒見過他這副樣子,頓時渾身都清涼起來了,還毛毛的。
“知道了。”
家裡原本就有修一間專門用來洗澡的地方,怕冬天冷,就沒有修窗,趙淵将頭上用來綁頭發的布條拆下,然後又找出原先出門打獵穿的衣裳,自家娘子給自己買了新衣裳,他倒是不用再省着之前的舊衣裳,就将那些衣裳改了下身,用作晚上的睡袍。
這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不過蘇初妍覺着這料子用作袍子有些硬,不過趙淵摸了摸,倒覺得沒有什麼不一樣。
蘇初妍将鍋裡的熱湯水舀到木桶裡,這裡面居然有個一臂寬的木桶,正好可以将人泡進去,就用小些的木桶将水給運到浴桶中。
“诶!臭貓。”
蘇初妍将水給運好,一轉身就發現阿黑跳到柴上,正用舌頭去舔兔脖子上幹涸的血迹,按住瘦小的兔子,又用舌頭給它們順毛。
“喵喵!”阿黑朝蘇初妍吼叫。
“滾過來。”
蘇初妍最近越發不怕這阿黑了,直接就抱着阿黑身子的中間,像捧了一捧水,把貓軟乎乎地撈了起來。
阿黑還用尖利的指甲抓住柴上的毛躁細絲,嘴裡還在不停吼叫着。
“聽話,這是你阿爹不怕死也要打回來的東西,等煮了,你也有口福。”
阿黑還在叫,不過蘇初妍被自己的話煽紅了臉。
“叔母叔母,我也要抱。”
蘇初妍将貓遞給她,這次趙月學聰明了,頭向後仰,用手臂去接貓。
“喵!”一聲尖利的叫聲竟然比外頭的雷聲還要響,又有些像孩子的哭鬧,外面的雨聲越發地大了起來,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趙月收回手,莊子的野貓多,有時晚上半夢半醒間就會被貓叫聲吵醒,不僅僅是貓叫,還似,不!完全就是孩子的哭鬧聲,她有時竟辨别不出,隻能躲在被子裡悄悄呼吸。
這阿黑的聲音尤為刺耳,像是被人砍了一刀般的凄厲。
阿黑落地,在這兒到處轉悠。
趙月有些怕,就往樓上跑。
“對了,叔母,我要走了,等中秋一過,我爹娘估摸着就回來了,我也要回去了。”
“走了啊。”蘇初妍沒有回她的話,小姑娘甩着辮子就往上跑,那還是今日趙月坐在自己面前,撒着嬌要自己給她編的辮子。
若是趙月一走,家中不就是隻有她,還有趙淵,跟一隻黑貓了嗎?
蘇初妍不喜歡自己一個人,等趙淵打獵去了,她又該怎麼辦?原本蘇家就是人多,周圍的人就沒有少過一刻,成了婚,家裡人少了,現在趙月也要走,唉。
她不喜歡小孩子的人,但有些關系的孩子就格外的親熱,也就會舍不得。
“初妍,我的腰上好癢,我在上面脫了衣裳撓了會兒,還是癢,你幫我看看?”
蘇初妍輕輕掀開他的上衣,讓他把自己的後背露出來,倒是比他的手臂和臉要白些,不對,蘇初妍仔細去看他的後背,果不其然就看見他的腰上有一塊紅腫,浮腫了一大塊起來,周遭也是一片紅,許是撓的。
“癢不癢?”蘇初妍輕輕搔了搔。
“對,就是那兒。”
趙淵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把将蘇初妍推開些,将全濕了的衣裳給匆匆披上,往盥洗室裡跑。
看見了,趙淵滿背的傷痕變成了疤,起起伏伏地爬滿全身。
蘇初妍沒有作聲,隻不過那些蜈蚣般的黑色傷疤長開了,周圍生出嫩粉的新肉,滿背的傷口。
因為蘇初妍容易被蚊蟲咬,嫁來他家時,就将瓶瓶罐罐地塞了滿包,趙淵應當也是被蟲咬了,蘇初妍從擺着滿滿一片的小罐子裡翻找,将那個黑色的小罐子放在一旁。
等雨沒了,定當是要把草藥點燃,在屋子裡多熏熏,以免蟲蛇往屋子裡鑽。
“初妍,我的衣裳放在外頭了,幫幫我拿進來吧。”
“來了。”
夜深了,蘇初妍渾身開始泛起寒意,這雨痛痛快快地下一場,這莊子就要冷了,而且這房子靠在林邊,這股子幽冷更是鑽了出來。
“來。”蘇初妍輕輕叩了下門。
熱氣從裡頭升騰起來,趙淵怕蘇初妍沒臉皮看自己,就把衣裳匆匆接了過來,關上門。
夜裡被窩裡倒是暖了些,蘇初妍雖說挨着趙淵,渾身不再那麼冷,不過她還是有些涼意在身上。
趙淵起身将薄被給換下,最後拿出來的竟是紅鴛鴦喜被,上面還浮出一絲皂角的香味。
“這,等我們以後再蓋。”蘇初妍将自己滑落在被子裡。
“好。”
此從那日過後,兩人就是合蓋一床被子,不過另外一床還是在床上,被擠在靠牆的地方。
油燈滅了,暗了。
“初妍你我何時?”
“夜深了,睡吧。”
心卻蹦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