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将懷疑的目光放在了師正真的身上,顔卿自然心領神會,外出打探,窗外電閃雷鳴,絲毫沒有停雨的意思。
眼見着山路要被雨淹掉無法前進,師正真緊緊蹙着眉頭,正思索着對策,忽然冷哼一聲,似乎下定了決心,點燃了一根柴火,扔進了竈鍋裡。
“轟——”
廚房立刻煙熏火燎地炸了,發出劇烈的響動,足以驚吓方圓十裡的野獸。
顔卿本來就時刻盯着,瞧見師正真下定決心扔柴火的時候便覺察出異樣,眼下他能确定——這是在向山下的土匪傳遞信号,大批人馬将要進攻了。
廚房門口已經圍滿了人,衆人看到師正真滿臉煙熏火燎地跑出來時,都露出驚駭之色。幾乎是同一時間,青梧和李念慈到了廚房。
“什麼情況?”李念慈警惕道,邊朝着廚房内瞥了一眼。
“之前阿大在廚房裡埋下的炸藥……我沒事。”師正真長得濃眉大眼,撒起謊來眉頭不會皺一下,本來就受了傷,這下可憐模樣更沒讓衆人懷疑。
李念慈的目光所觸,好似料定他也搞不出什麼花樣,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隻道:“快收拾幹淨。别誤了明天的早飯。”
瞧她這樣說,衆人也才安心離開。
可是青梧隐隐聽到了四五裡外的腳步聲,沉重、緊促。他望了眼顔卿,道:“該來的總會來。”
“不,他們不該來。”李念慈冷笑。
她猝不及防地抽出鞭子甩向師正真,直接将他摔到牆角,二話不說就要将他死——師正真驚愕地看着這個身量小巧的女人,卻渾身抖似篩糠。
“看來,我們白操心了。人家真的會剿|匪。”顔卿淡聲道。
見此,青梧也算是松了口氣,他道:“那我們去大堂坐着,如果能幫些忙也好。”
師正真此刻已經被揍得不省人事,他萬萬沒想到李念慈出手如此狠辣,遍體鱗傷之際,再挨上一鞭子,小命就難保了,可此刻傳來了千雪的聲音。
她聲音很小,卻很堅定:“住手!”
李念慈瞧了她一眼,道:“怎麼個意思?同夥?”
千雪道:“邵公子,你快讓她放了我的師兄。我就這麼一個親人,你快救救他!”
随之而來的邵雲自然萬般答應,立刻道:“快停下,别打了。”
要離開的青梧與顔卿也是驚詫地待在原地——尤其是青梧的臉色很是複雜,他深深地瞧了眼千雪,随後默不作聲地聽着一切。
李念慈雖然不得不收手,可嘴上不依不饒:“公子,此人斷然是個土匪。他提前埋伏在這裡,本來想放火為信号,現在大雨不停,索性改為炸竈台。”
而後又轉向師正真,道:“這個叫做放亮兒對不對?”
師正真閉目不語,惹得李念慈又想一鞭子甩下去,可還未動手,就聽見千雪說:“我師兄肯定是被逼無奈的。他從小沒了家人,如果不這麼幹,人家會打死他的。他絕對不會主動做出這種事情。”
而後又對邵雲道:“要是師兄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可他分明是個土匪,如果這麼放了他,不太說得過去吧。”邵雲稍顯猶豫,但話說如此,已經留了求情的間隙,千雪立刻沖到師正真身邊,哭道:“師兄,你快說句話,将功折罪啊。”
師正真驚駭地目光仍舊未散,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千雪,随後道:“我是不會出賣弟兄們的。”
千雪隻是哭着給他擦了擦傷口流下的血。
青梧看到這裡,已經懷疑千雪早就知道師正真的身份,甚至——她會不會也是匪賊中的内應?
“寨子裡,哪有真情啊。”邵雲聽到這裡冷笑道:“把他抓起來吧,看在千雪的面子上,回頭饒他一命。”
李念慈憤憤不平地收回鞭子,讓手下将師正真捆了起來。而後又意味深長地瞧了眼千雪,道:“我很懷疑你哦。”
“怎麼說話呢。”邵雲有些不滿。
“邵公子,這人放了信号,想必匪賊馬上前來,我們應當召集客人,出兵保護。”李念慈卻斜眼盯着顔卿,“這倆人功力深厚,如果是同夥,我可無以應對。”
青梧道:“若是同夥,我們會幹幹地站在這裡,不會早早地跑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