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過你,走了。”
一陣腳步聲後,房門關閉,屋内又恢複了安靜。競日睜開雙眼看向門口,若有所思。
過了些許時候,綠玥端着湯藥過來,見競日醒來,笑着放下手中東西,拿過一邊的外衣。
“王爺,您醒了,身子可感覺好些了。這次可要把身子養好了再出門,不能再像這次一般,讓病情反複來連累身子。王爺本就體弱,這病更使得臉消瘦了不少。”
競日坐起身,擡手讓綠玥更衣,他靠倚在枕邊,聽那絮絮叨叨的話語,垂下眼眸。
“綠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王爺不嫌綠玥多嘴便好。”綠玥端起湯藥遞了過去,“王爺,綠玥多言一句。現下既已被王上封為北競王,自稱便不可再如此随便。若是有心人聽到,怕是會被捉到痛處。”
“嗯,我……小王知道了。”
夜晚,在睡夢中競日又回到了那棵櫻花樹旁。
櫻花紛紛揚揚,落得緩慢卻也在地上積了不少的花團。競日看着花團的厚薄,他不知怎麼突然有種感覺,這個空間是在他們來過後才開始運轉的。
競日左右看了看沒發現拂櫻的身影,便靠在樹旁,靜靜看那櫻花飄落。這一次,他眉眼間少了幾分憂愁,多了幾分對來人的期待。
“咳——”
“你來了。”
競日聽到動靜,打了個招呼。拂櫻看了競日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在自己這邊坐下了。可他坐好沒一會,方才還在那邊穩穩當當坐着的人,已經湊着在自己身旁坐下,還語帶親切。
“怎麼不說話?”
這語氣,讓拂櫻有些差異,似乎半個多月前他見到的人,是個假的。不過,拂櫻想了想自己來時,對方明顯等待的行為,堅持不開口的那口氣,也算了。
拂櫻頓了一下,直接問道,“你為何心情不好?”
“我啊,最近家中遭逢變故,父母亡故。”競日語調緩緩,似乎說不上難過,“人事劇變,未來叵測難明。而你是出現在其中最大的意外,這難免會讓我……恐慌。”
“如果,你是為我昨天的語氣感到生氣,我可以向你道歉。”
競日話說出口愣了一下,似乎未想過自己會這麼直白。也許這陣子沉悶了太久,也許因為這人與自己在現實中沒有太多牽扯,又或者自己想說出來,絲毫不想管别人聽來是如何思索。
昨天?
拂櫻聽競日的話,睜大了眼睛。他仔細記得自己每日都會做的事,雖然火宅佛獄沒有太陽,但依舊有天數計法。
怎麼會差這麼多?
非同尋常的事情發生,難免讓人聯想頗多,拂櫻想起自己在火宅佛獄聽年長的講的一些事,不由得想對方是哪裡來的人。
“怎麼了?”
“嗯?”拂櫻越想越偏,聽人突然問,眨了下眼忙問道,“父母?是什麼?”
“父母……”競日眨了下眼,斟酌道,“陪伴你成長,卻又在成長中……消失的存在。”
“陪伴啊。”拂櫻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理解道,“那也怪不得你,如此心情。”
“你這般話,講的跟自己沒有父母一般。”競日聽對方的語氣不似作假,多問了一句,“拂櫻,難道你也……”
“火宅佛獄之人,物靈所化,天生天養,物競天擇。”
拂櫻期待地看向競日,卻見競日扭頭看了他一眼後擡眼看向身後的櫻花樹,微微彎起了嘴角。
“這樣也好,無牽無挂,也無煩惱。”
沒有得到想象中問話的拂櫻,默默扭過頭,覺得這個新認識的人好奇心真少。
“拂櫻,你能否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
競日目光看向前方卻又好似什麼都沒看,直到拂櫻覺得他停頓時間過久,再次詢問,才再開口。
“你能否在進入這個空間時,按下我那邊紋路……把我也拉進來。”
“為何?”
拂櫻體驗過一次驟然的空間變化,連他都覺得頭暈到不行,更别提眼前這個看起來脆到不行的人了。而拂櫻方才發現兩個人之間,或許時間上還有一些不同調,這般下來,真的受得住嗎?
“我需要這份麻煩。”競日見拂櫻看向自己,放松了神情,柔聲道,“可以嗎?”
可以,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拂櫻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而他思索間頭就在沒反應過來時點了下去。等回過神,有些略略不好意思扭過了頭。
“真是搞不懂你。你要是頭暈難受,我可不管。”
“沒事。”
競日聽他那抱怨似的語氣,擡手拍了拍他的肩,彎起了嘴角。為他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為他那别扭的關心,也為自己準備好了面對以後生活的心情。
“那就這樣說定了。”
“嗯。”
了卻一事,提起的精神便被困意襲擊,競日雙眼不受控制眨了眨。而拂櫻覺得此時氣氛正好,開口繼續問他。
“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接下來啊……”競日放松身體靠着樹幹,慢慢閉上了雙眼,輕聲道,“陪我看風景吧。”
“這哪裡有……”
肩頭一重,話語掩埋在這一瞬。拂櫻側頭看了一眼已經睡着的人,微微側了點身子,讓對方靠的更近些,免得掉下去。
“說是看風景……就這麼睡着了。”
拂櫻擡頭看着飄落的花瓣,也閉上眼睛。此地,櫻舞紛飛,墨染紅粉交織,飄飄灑灑在少年的夢中,分明卻也和諧。
“競日孤鳴。”
“啊?”
突然四個字傳入拂櫻的耳朵,讓人突然睜開眼。競日因拂櫻挪動,身子一下子傾斜,他閉着眼睛拉人回來倚着。
“這是我真正的名字。”
“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