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下雨！？”

小免感受到雨落，忙将包裹擡起擋在頭頂，慌不擇路跑了起來。

拂櫻往東急行幾十公裡後，依舊沒發現小免蹤迹，他略思索便往回走。

突起一場雨，激起了地上塵土。拂櫻本想遠離，卻忽聽雨中摻雜打鬥與慘叫聲，這在大雨的掩飾之下，根本微不足道，可他擔心小免，若對方誤入又該如何，轉身忙往聲源處奔去，遠遠便見一抹粉紅。

“小免！”

拂櫻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跑到對方身邊從下往上看是否有傷口。小免見到拂櫻，一雙手緊緊攥住對方的袖子，雨淋落眼旁的淚水，顫抖着喚了一聲。

“齋主……”

拂櫻本有氣，見小免這狼狽模樣，心軟蹲下身輕輕将對方摟在懷裡，擋住了眼前景象。

“沒事了，齋主在啊。”

冷雨打濕地面，漫天紛飛血迹，在雨沖刷下流淌，隻留下斷壁殘垣，殘臂屍骸。

“齋主帶你回家，我們馬上就回拂櫻齋。”

拂櫻抱起小免，轉身便準備走，一道虛弱聲音在這雨夜響起。

“救……救我！拜……托，救……救我。”

“齋主……”

拂櫻停了一步繼續往前走，沒有因這聲而停留，小免不敢睜開雙眼，緊緊攥了攥衣袖。

“齋主，救救他吧。”

“小免，如果要救他，我們便要重新走入剛才那個地方。”拂櫻撫了撫小免的腦袋，認真問，“你确定嗎？”

“我……我……”

“不用勉強自己，我們走吧。”

“齋主。”小免睜開眼睛看向拂櫻，神情雖顫抖卻有堅定，“小免要救他，我們去救他好嗎？”

“好。”

拂櫻将小免放下，轉手拿出雨傘撐開遞過去。小免接過雨傘，緊緊拉住拂櫻的衣服。

“齋主，我準備好了，走吧。”

“好了。”拂櫻蹲下身拂去小免衣上雨水，微涼的手又摸了摸小免的頭，“齋主我怎會讓你再去那裡，在這裡等齋主。這次可不能再亂跑了，怕得話便将眼睛閉上，默數六十個數。”

“嗯，小免在這裡等齋主回來。”

耳旁是雨聲，傘下是默數聲，小免還未數到一半，拂櫻便抱着一個人走了出來。

“小免，走吧。”

“嗯。”

小免小心翼翼探看拂櫻懷中的人，鮮血浸透了褐色衣衫，還不曾見過這般慘狀的她有些怕，小心翼翼問。

“齋主，他還好嗎？”

“手折足斷，身上劍傷不計其數。其他的傷，還要診治之後才能知曉。這傷勢都能活下來，後續治療一定也能挺過去的。”

小免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突然一陣風來，她手中的傘歪斜，幾近翻折。

“齋主，雨太大了！”

“我來吧。”

拂櫻蹲下讓小免坐在他的肩頭，傘面險險遮住行走的三人，但零星的雨仍會落到身上，感受到幾分冰涼。

“小免，害怕嗎？”

“齋主在，我不怕！”

拂櫻聞言歎了口氣，因小免攥着自己的衣襟的手，沒有絲毫放松。

“齋主，為什麼會發生那麼慘烈的事，他們都不會害怕嗎？”

“害怕，他們當然害怕。”

“既然害怕，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

拂櫻猶豫了下，輕聲道，“小免，這世上并不是隻有好人，當一件事對與他們來說沒有利益沖突時，他們不介意當好人，來幫别人解決麻煩。可當他們被人觸及了自己的利益，他們便會害怕，害怕失去。這個時候，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無法想象，甚至無法想象可怕的程度。”

“比鬼還可怕嗎？”

“小免，鬼有什麼可怕的，人心才是。我一直以來，都不想你接觸到這些事情，卻未曾想你會跑到這裡。”

小免想起方才的驚吓，語帶些許委屈，“小免，也不想的。”

“小免，長大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如果可能齋主想讓你永遠都不要長大，畢竟小小的小免最可愛了，齋主我……”

“啊！”小免打住了拂櫻的話，“不準掐我的耳朵。”

“哈~”

“齋主，不準再笑了。”

“好，好~”

雖難經傷痛，卻也感邁過山嶺。風雨間加旅途，縱使悲哀充身，笑亦映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