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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櫻齋内，拂櫻靠在廚房門邊，看着内裡皇甫笑禅拿菜刀，對案闆上的菜一下又一下切，他沉默許久，慢慢挪開了視線。

切的菜粗細差别那麼大，炒得熟嗎？

皇甫笑禅沒察覺拂櫻的心思，手上不緊不慢，按記憶中的步驟，慢慢來。隻有拂櫻在一邊，看得幾次三番想上前。

嗯，雞蛋殼掉進去了，好吧，你把它夾出來了。

魚要逆着刮魚鱗，你忘記清理内髒了。

蘑菇要先煮過才可以。

……

……

“再過一遍水。”

拂櫻終究沒忍住出口糾正，而笑禅學習态度非常好，點着頭一步步的糾正。二人便在這一幫一做情況下，慢慢做出一桌像模像樣的菜。

當笑禅端着四菜一湯還，走出廚房時，小免便奔了過來，嗅着幽幽的飯香，誇贊道。

“小禅，好香呀~”

“謝謝誇獎。”

小免點頭應了應，目光一直跟着飯菜走，菜從盤子到桌上，頭也随着一擡一落。她等放好剛準備夾一口嘗嘗，後衣領便被一道力拉開了。

“齋主！~”

委屈的眼神落空，小免見拂櫻不看自己，歎了口氣将手中筷子放下，學着對方的樣子坐好。

拂櫻直視眼前身着褐色衣衫的皇甫笑禅，原本小小的人，如今也已長大成人，對方眼眸中此時，帶有與自己一般的堅定。

“你真的決定好了。”

“是的，齋主。”

笑禅含笑與拂櫻對視，他雙手雙腳雖因小時候的傷，有了損傷，但經過治療也能做一些事，而長大的人總歸有要做的事，需要遠行。

“嗯……”

小免端了沒幾分鐘，便垂下了肩，她看那兩人沒注意自己，偷偷伸出手，捏住餅的一角，迅速拽到懷裡。

拂櫻瞥到小免的動作，嚴肅一下子被無奈替代，他輕輕歎了口氣。小免注意看到對方的眼神，心虛一笑，将餅全塞進口中，咀嚼整個臉鼓鼓的。

“哈。”拂櫻繃不住笑了，他替小免擦去臉上餅渣，歎道，“小禅，像個孩子不好嗎？”

“齋主……”笑禅聽拂櫻如此講，心暖中又覺無奈，認真道，“皇甫笑禅已經長大，而有些事也需要我自己去做。”

“既然已有決斷。”拂櫻放下手中花盞，拿起了碗筷，“走便走吧。”

“嗯。”笑禅聽着那輕輕的聲音，點了點頭，“我……”

“但走之前，要檢驗一下你做的飯如何。”拂櫻夾了口菜放到碗中，“自己不僅要養得活自己，更要養得好。”

“……是~”

聽這明顯關懷的話，皇甫笑禅也端起碗筷，與平日裡一樣認真吃飯。隻是今日夾雜了幾聲對飯菜的點評，他隻覺心口暖暖。雖達成自己想要遠行的目的，但在這瞬間，心中的那點不舍，也在擴大。

飯過，皇甫笑禅背着準備好的包裹，站在門口聽拂櫻囑托。

“這是我托少艾多做的藥，雨天關節疼了，多塗點也行。沒了就去找少艾要，不要不好意思，齋主付了好多報酬。”

“嗯，記住了。”

“還有……”

……

“最後。”拂櫻湊到笑禅耳邊，小聲講，“記得每隔一段時間，便給小免寄些東西來。”

笑禅看了眼站在門框邊的小免，輕輕點了點頭，小聲回道，“知道了。”

“好了，走吧。”

拂櫻退了一步，站回台階。小免拉着對方，舉着小手杖向笑禅揮手。

“小禅，記得給我捎好吃的！”

“嗯，我會的。”

“再見啦~”

“再見~”

午時太陽暖暖，不曾遺漏任何人，這是皇甫笑禅第二次離開家。

“齋主。”小免與拂櫻關上門，想了想問道，“你說，小禅看着那麼老實，會不會被欺負。”

“嗯？”拂櫻思考了一下，猶豫道，“應該不會吧。”

“外面多危險呀！”小免拉着他家齋主，邊走邊說，“比如說，出門就丢了錢袋，進店是個黑店，被賣到人販子那裡，打苦工。還有呀，如果……”

“噓！”拂櫻捂住了小免的嘴，唯恐慢了對方展露了神通，他無奈道，“小免呀！小禅，再怎麼說都不會倒黴到那地步吧。”

“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免轉過身來倒着走，舉着小手杖如數家珍道，“這世間呀！人心深不可測，有黑店，有黑販子。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如若不提防一二，就，就……”

“一失足成千古恨。”

“對對，一失足成千古恨。”

“小免！”

“幹嘛~”

拂櫻敲了一下小免的腦門，直接道，“最近不給你買話本了。”

“啊！”小免原本一蹦一跳的腳步頓了下來，“齋主，你都不給我講故事，還不讓我看了。”

“是呀，看多了整天想東想西。”

“我抗議！”

“無效。”

“齋主！”

“哈~”

“齋主，說認真的，如果小禅真的遇到危險怎麼辦？”

“沒事，齋主我一個打倆。”拂櫻揉了揉小免的腦袋，想了下說道，“小禅臨走前，我有送他求救的東西，真遇到危險我也會将他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嗯。”小免想了想，補充道，“那時候也要捎着我，我去踹兩腳。”

“行，别說兩腳，兩百腳都行。”

“齋主最好了！”

“小免也最好了~”

“咻——”

拂櫻回頭見金色櫻花旋轉到了面前，驚訝接住，那花朵四散在手心一閃而逝，他頓時面色有些凝重。

“齋主，怎麼了？”

“小免，好好看家，齋主要外出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