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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允山上一派蕭瑟,參差其間了幾人。
競日在前慢慢踱步,身後二人與他步調一緻,不緊不慢往山頂走去。溫皇看了看眼前人,慢了兩步與俏如來同行。
“俏如來,你可知這三本天書的奧妙之處?”
“哦?”俏如來語帶着疑惑,餘光瞥了一眼前方走着的人,扭過故意詢問道,“不知是何?”
“自然是排布。”溫皇見競日腳步依舊不停,繼續道,“天書中記載的伏羲深淵的方位與開啟的時日,各有不同,而最接近的日子,就是今日。一個最接近的日子,苗王無時間查證真假,奪得天時,一個最有利的位置,例如無極山,在中原地界,奪得地利,表面上混淆視聽,實際上釜底抽薪,對三王骨進行搶奪。”
俏如來眨了下眼,示弱道,“面對苗疆戰力之強,怎會這麼簡單得手。”
“不一定,苗疆戰力雖強,但要同時守護三處王骨,難免力分而弱,而苗王還必須率兵駐守苗疆,以便注意還珠樓的動向,陰謀者可以用有限的戰力,針對一點突破,這就是奪人和。如此便成了天時地利人和,兼具的局。”
溫皇之話,可說幾乎是全部布局,俏如來下意識挪轉視線,問道。
“那這位策劃者又會進攻哪一點?”
“無極山東北十裡之處。”
競日指尖劃過石頭,細思下指搓揉砂礫,腦中心思百轉,對身後兩人的談話置若罔聞。他這一路走來,确認了天允山周圍那三途蠱的劇毒,不免無聲一笑。
這就是第二本天書所記載的地方,一看就像某人選的地方~
溫皇見競日突然回頭,羽扇掩面讓人看不出表情變化,他看向俏如來,問道。
“俏如來,你在想什麼?”
“前輩。”俏如來坦然道,“你言競王爺有競逐苗疆第一智的資格,是因什麼?”
“因溫皇喜拉人落水。”
競日這話雖嫌棄,卻與先前一般透露出幾分熟悉之人才有的默契。他見俏如來因自己的話而一瞬間警惕心更甚,溫和道。
“你們二人若想聊什麼便說,小王再看過兩處便要離開了。”
溫皇見人依舊不接話,自己演了半天獨角戲也意興闌珊,他看向俏如來,眼神示意競日離開方向。俏如來輕輕颔首,邁步與對方一同往前。
“前輩,不知與王爺交情如何?”
“一般。”
“是嗎。”
俏如來對溫皇的話不置與否,依舊平穩走着,二人上了一個斜坡後,見競日站在路間,拉緊了身上披風。
溫皇一瞬皺眉,靠近詢問,“王爺在此留步,莫非是累了?”
“小王現在,确實很累。”
競日語氣一如剛才溫和,卻少了幾分氣力,他往後錯開一步,離溫皇遠了幾分,随後扶着一旁石柱,慢慢坐在石頭上,輕撫額頭。
“我……需要休息一下。”
“需要吾,替你把脈嗎?”
神蠱溫皇步伐稍微靠近一些,便感一絲殺意瞬間鎖定,他眼眸一閃,停下了。
“哈,小王賤軀,承受不起啊。”
競日聲慢慢降低,以手為支點伏在石塊上,他閉上雙眼,指尖輕揉太陽穴以緩解不适。
俏如來看此情形,側頭瞬間發絲也感受到此處山風,他看向走到上風口的溫皇,低聲詢問。
“前輩,不知王爺身患何病?”
“一種醒不過來又睡不過去的病。平日症狀類似嗜睡,脈象也無變化,可一旦發病便是兇險如半腳邁入鬼門。吾至今也無法具體評斷,是何病症。”
“如此奇特?可曾向冥醫前輩詢問?”
“當年曾問過,但不曾見人,具體無法斷定,而且王爺身份尊貴,無法遠行,便……”
閑聊二人,低聲交換所知,伏石的人卻不似閑聊的人一般輕松。
(急匆匆找我,是有什麼事?)
【小競,先說一下前情,前幾日我到小禅那裡,聚會中途,給你說過的那個人攜好友,好像是位修行頗為精深的大師,來到了殘林。他們二人向我表達了謝意,并透露了一個重要訊息。】
(什麼訊息?)
【我們空間中的櫻花瓣不光對你有效用,拿到現實中也能起作用。】
(現實中也能起作用,他們二人是曾用過嗎?)
【那位大師曾說因我的花瓣,讓他擺脫了重傷之軀。】
(這真是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是的,我們得知了花瓣更多的用途,但是對方又是如何得知這項用途。從對方的行為舉動而言,他似乎知曉那棵樹的存在,甚至能夠按圖索骥找尋到我,并知曉小免的個性,設計拿到櫻花瓣。這些雖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絲毫不避諱,雖然沒有說破,但他告訴了我們,他不怕我們知曉,他知曉這件事。】
(這件事,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是,而且不清楚他們到底有何目的。前些日子,那人還借我的手救了一朵蓮花。我能感受到,變故在一步步靠近,卻摸不清楚頭緒。你那邊可有什麼變化,是否遇到故意接近,還未有言明目的的人?】
(故意接近?我需要篩選一下。)
【多排查吧,雖然我未從那位身上感受到惡意,但未知的探尋,更讓人惱怒。】
(我會多注意的,櫻花~)
【嗯。】
競日又與拂櫻說了些瑣事後,便斷了聯系,他扶着石頭站起身,溫皇與俏如來見此,也停止了交談。
“王爺覺得如何了?”
“好很多了。”
“那就好,溫皇前輩,王爺,俏如來告辭了。”
“小王也要回轉苗疆,請了。”
二人禮讓後,轉身往相反的地方走,溫皇站在中間心情複雜,長歎一聲。
“哎,你們兩人,真是一點也不誠懇。既都到這裡了,明明心知肚明,何必遮遮掩掩,也不對答一二。”
競日因方才的事,需要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但溫皇這刻意的話,讓他不由聯想,我身邊……莫名其妙的接近,思緒間,人已停下腳步轉過身。
“溫皇剛不是已解說過,剩下些許支根末節,不重要。”
“诶,旁觀者哪有當局者了解的透徹。”
“當局者,不想說。”
“……”
俏如來聽二人話語言談間,隐隐透露出的針芒,原本決定下去的步子又轉了個彎,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