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櫻走後,此地一時無人。不多時後有一人從此路過,見地上一本翻開的書,擡頭望去沒有發現人,便彎腰将書撿起來了。
宵在屋檐後面看着這一幕,一直看着等見對方将書拿走後,才轉過身在卷軸上又畫下了一筆。他看着完美的一道,對一旁的圓兒道。
“圓兒,接下來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
圓兒突聽到對方這般說,詫異非常,問道,“宵哥哥,你要去哪裡?”
“我也要一個人走了,而你不适合跟着我。”
宵一闆一眼說着,圓兒聽對方如此說,知曉這是已經定了的事,不能更改,隻是抿了抿嘴,有些被丢下的委屈。
“那圓兒要去那裡?”
宵看着人許久,似在思索,而後他将手按在圓兒心口,一字一句像在複述什麼話般,輕聲道。
“若不知該走向何處,心之所向便是路之導向。”
“那……”圓兒握住宵的手,冰涼涼卻感到一分柔軟,“圓兒可以去找爹親嗎?”
“可以。”
“好。”
圓兒得到回答,眉眼彎彎,一時間似也讓宵的面容染上幾分喜色,讓他對即将到來的事情不再那麼記惦。
宮燈帏花園内,再現黃泉王者身影。而龍宿隐沒在亭間的薄紗内,讓人看不清。
“夜重生。”
“疏樓龍宿,你違約至此,竟能如無事人一般。”
“這話就讓龍宿不解了。”龍宿撩起紫紗,血紅色的眼眸在暗夜間仍看清晰,一時逼迫向人而去,“吾可是第一次見到閣下,又是哪裡來的約定,更何談違約呢。”
“疏樓龍宿!”
“登門踏戶,無由指責,這就是你的禮節嗎?”龍宿話語似在論及家中年幼的晚輩,毫不客氣道,“若是無其他事,請離開吧。”
夜重生聽至此刻怎不知對方在推脫,更絲毫不提及造化之鑰,他倒似無由之怒,怎談讨回。
“疏樓龍宿,你真想與吾為敵?”
“閣下,這話說得更莫名了。”龍宿手中珠扇一翻,邪之刃入手,“是閣下在踏入的那一刻,便是龍宿的敵人了。”
夜重生見此情形,冷笑道,“你以為單憑這口邪之刀,真有這種功效嗎?”
“汝可以試試。”
一聲輕笑,戰火即開,疏樓龍宿決殺夜重生。邪之刃劍鋒劃過,來人變作分離,水銀體變化多端,競無一傷害,數招過後,疏樓龍宿忽停攻勢。見對方無法傷害自身分毫,夜重生不由張狂。
“哈哈哈~你能奈吾何!”
“你……還是如當時一般愚不可及。”
夜重生聽對方語氣,與未曾變化的神情,察覺一絲不對,突然心口一滞,他不可置信開口道。
“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
微微翹起的嘴角,溫柔的語氣,獨特的語調似平白多了三分纏綿,但吐出地字眼卻讓人徹骨覺寒。
“殺你啊。”
黃泉之都内水銀池旁,宵手拿真正的邪之刃,刺破夜重生的心口。過往與今日的再多狂言止沒于口,所屬宵之過去,盡數在此沉埋。
直至此刻,宵方才回神往後仰去,身上的傷口受力崩開,鮮血從口中湧出。溫熱的血液,恍惚間讓宵感受到一絲熱燙。
這就是恨與愛的感覺嗎?
“還清醒嗎?”
龍宿不聽回音,隻見宵的眼神追着自己的身影,他看向宵傷痕累累的身體,從懷中取出造化之鑰,神奇的力量之下,傷勢轉瞬間複原。
“走吧。”
“龍宿,你當初帶我走,是否就是因為今日。”
宵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卻又覺得不解,他看着人回頭,一時似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問般,茫然無措。
“你想聽到是,還是不是。”
龍宿看着躺着的人,這個視角彼此的兩人,幾經輾轉仿若初見,他微微輕笑,整個人看着幾分柔和。
宵好似在發呆,看着人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自己回答。
“不是。”
“宵,問到的答案不是答案,自己感受,自己回答。”
龍宿握住宵的手,将人拉起,而後牽着明顯快要無法明辨路的人,走出這幽暗枯冷之地。
“而且,你又怎知,對方不會騙你。”
是嗎……
宵握着與他一般冰涼的手,微微張開口,又想起了對方剛說過的話,便又止住了。他看着身前帶着走的人,心中默問。
那龍宿,你會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