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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賢宮内,暗色遮蓋不見光亮,卻偏生有人生存。
“這就是钜子的座椅。”
“感覺如何?”
“難坐。”
“那……你可以别坐。”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熟悉的地方,但色澤卻如同天塹般區别,彰顯那人并又不是他。
“坐着總比站着好。”
“别忘記了,之前坐在這個位置的人,可是衆叛親離。”
“哈。”
一聲嘲諷,是對那人話中的人,還是對那衆叛親離的結局,又或者在笑此時坐在此處的自己,恍然競如方所說一般。
“這就是你的看法?”
“這不重要。”帷帳後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柔美,“布置已經完成,很快就會有答案。”
“那……等吧,犧牲者就要出現了。”
“看來,你已見過俏如來。”
“嗯。”
毫不避諱的承認,是肆無忌憚,亦或是想讓人猜測他的想法。
“你,确定了嗎?”
“你認為呢?”
“果然是一場局嗎。”
“他會很樂意,你這般想。”
金雷村隐藏在山林之中,玄狐本該不知地點,卻偏生憑借一點異樣的感覺,走到了龍涎口附近。
“誰準你随便入村!出去!”
高聲的斥責并不能打亂腳步,玄狐徑直走過,對方也隻看到背影,根本攔不住。但方才一聲驚呼,已然驚擾了金雷村中人。
“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請你離開好嗎?”
玄狐因前路被阻擋擡頭,見到白衣一瞬訝異,再擡眼二人對視。
不是,那人。
這一瞬間生起的感覺,玄狐不知是什麼,也向來無甚情緒,但若有人問,他會回答對方。
“這個村落很特别,尤其是此地。”
這是回答,卻不是對方才所說,進行了回答。常欣不動,玄狐也不會對沒有絲毫劍氣的人出手,二人一時僵在了原地。
“我來此,是為了找一個人。”
“你是誰?”
常欣話一出口,似覺有些過分,無怪她這般敏感,最近金雷村前來探查的人,數不勝數,而龍涎口可關乎一國生靈性命,容不得絲毫的放松。這人開口便是找人,要找的是何人。為何會在此時來到金雷村,全是問題。
“我是玄狐。”
“你來找錦煙霞嗎?”
“錦、煙、霞。”玄狐似乎聽那人講過,下意識重複一遍,而後肯定道,“不是。”
“難道你是來找夢虬孫的?”
“不是。”玄狐見常欣困惑,補充道,“我要找那人,他會用劍。”
“可是,金雷村内并無會用劍的人。”
常欣見玄狐默然不語,頓了一下,也不知該如何講下去。從方才的隻言片語中,她隻覺眼前之人,執拗單純,若是找不到人,一定不會離開。
而對方所說的信息,沒有一處可以确認,若換做旁人,怕不是直接講,他被人騙了。但常欣是一個沒有百分之百确信,便不會開口的人。這前因後果到底隻是一個猜測,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可能。
“或者那人是知道金雷村的存在,讓你在這裡等他。”
“嗯。”
“你怎麼在這裡?”
山洞裡,整日不見日光。夢虬孫有時會出來透透氣,而今日這個時候,正巧碰到了玄狐來此。
“我來找人。”
“你要找什麼人?”
玄狐目光一淩,他不知對方為何在聽到自己講在找人時,突然冷了面容。
“一個用劍的人。”
“是嗎……”
夢虬孫握住了腰間的武器,玄狐見此上前一步,越過了常欣與夢虬孫對視,亦握住了九尾風華。
他,感受到了劍氣。
“用劍,可是有很多,不知還有什麼其他的特征。”
先前打探的時候,夢虬孫便聽了許多有關玄狐的事。比如性情,又比如對于劍追求的癡狂程度。換言之,隻要有劍法,這人便可能答應旁人任何要求。
“他言,現在不方便出現,讓我在這裡找他。”
“哦,難道是一出現就會被人懷疑嗎?”
這個關鍵時刻來此,一個用劍的人,可能與外在之人有聯系的,除了那個做人失敗,還會有誰被人這般惦記。
“你的劍法很厲害。”
“很有眼力哦~”
玄狐感受到對方周身盤旋的劍氣,便知眼前人是一個高手。那股劍氣也是自己不曾見過的模樣,躍躍欲試間,一瞬光亮閃過,九尾風華出鞘。
“讓我一見你的劍法。”
兩人二話不說,雙劍交鋒,煙塵滿地,劍氣四散。
夢虬孫邊戰邊将人往外引,他此時尚還存着試探的心思,卻發現對方下手便是急招,對于他的意圖完全絲毫不在乎。這種時刻,不認真可是會受傷的。
玄狐目光始終落在對方的劍上,觀察這沒見過的劍法,而這一次他不想單純的觀察,因俏如來曾講過的話。
劍招,是劍者經曆凝結而成,那何為經曆?
對敵的過程,可算是經曆?身體所受的傷痕,可算是經曆?自己從對方手中學會的過程,體會對方用劍時的情緒,可算是經曆?
若是如此,他經曆過了。
“你!用我的八景江湖做什麼!”
“這是我自己領悟的劍招。”
領悟你個鬼!
夢虬孫深吸了一口氣,憤憤然收了劍。方才對敵間,他算是了解對方并無惡意,就算有意,也隻是對劍招的追求,不,對偷劍招的追求。
“完了,方才我還用了好幾招。”
越想越虧得慌,夢虬孫心中暗自給欲星移畫上一道。若非對方幾次三番的試探,自己也不必這般恍如驚弓之鳥。
“你的劍招,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