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個鬼啊,你是偷招。”
“那是我自己領悟。”
“看到鬼。”
夢虬孫也不跟這個死腦筋糾結這個問題,直截了當問,“讓你來此的人,是矮冬瓜加腦袋頂茶壺嗎?”
“不是。”
“那就幹脆無關,無事不要來龍涎口!”
生了悶氣的夢虬孫,顯然忘記先出手招惹人的是他自己。而被這般對待的玄狐,是個不能理解情緒由何而來的人,便直言道。
“我會在村外等。”
“你……”
夢虬孫這時也不知對方是如何聽的話,自己有趕他離開嗎!金雷村這麼大,隻有龍涎口這麼一個地方嗎!
見玄狐直截了當轉身離開,夢虬孫想開口喊住對方,可當看見常欣在一旁看着自己,這口瞬間就沒了聲音,索性也幹脆利落扭頭回去了龍涎口。
一左一右,二人腳程都不慢,原地留下常欣與村民。
常欣眨了眨眼,她實在搞不懂這兩個人,方才明明拼殺的仿佛有仇一般,現在卻像小孩子鬧脾氣。不過,她很樂意去幫夢虬孫,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雖然最初見夢虬孫時,覺得不好相處,但相處起來,這人卻最是心軟的。
咳,雖然嘴是很厲害啦。
常欣走到村外,見玄狐在一塊石頭邊坐着,目光不知望向那處。
“那個你……”
“此地混雜的氣息中有魔氣。”
“你說的應是錦煙霞。”常欣順着對方這個話題,繼續道,“聽說啊,她本來是出生在人世的魔,她的祖先是蛟族,之前我們都叫她白蛟。”
“蛟族,原來,已經消失的其中一脈龍血,是被遺留在人界。”
“嗯?”
“她與龍涎口有何關系?”
“這……就是錦煙霞的故事了。”常欣想起方才夢虬孫與玄狐的話,頓了一下,“與劍法無關。”
“那跟感情……有關嗎?”
“嗯,跟感情有關。”
“那,我想了解。”
黑水城,廢字流鑄造之所,是誅魔之利的鑄造者承接千年來使命的所在。而今這項使命即将達成,該是如何歡喜之事。但這對俏如來而言,隻有一個意義——他與玄狐四方山對決将開了。
對決,是一場生死之鬥。俏如來要在這之前把所有不必要因素排除,亦或是抑殺在萌芽狀态。
這一場,他們已經安排了許久,更是環環相扣,但,變數到底不會真正的消失。
你不是看過我的故事了?
最少尊稱我一聲,師兄吧。
師兄……
雁王……
羽國志異……
俏如來不否認自己在面對此人時,有不一般的情緒。畢竟曾經的他,與這人面臨過同樣的境遇,而自己更是差一點便……罷了,往事已過。
現在的問題,那人會怎麼做?
“俏如來,你來了!”
俏如來回神,看到眼前的風間始。原來他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地方。
“風間始,廢蒼生前輩人呢?”
“哦,他現在……”
風間始話未落。整個黑書城震動了起來,引起了驚慌。俏如來與風間始趕忙往内中趕去,路上遇到大匠師。
“大匠師,廢蒼生前輩在何處?”
“你是墨狂的主人,誅魔之利的傳人,護世之兵就是你的一部分,你應該能感應到。”
“是,俏如來明白了!”
俏如來領悟,立刻往内中走去,而大匠師拉着風間始,開始排查此處傷害并疏散居民。
此時,黑水城深處,不滅火熾熱,焚燒着内中劍,而内中劍牽扯鑄劍師的心。
“隻差一點點,再差一點點。墨狂,你的主人接近了,所以你也開始感到不安了!再忍耐一陣……再忍耐一陣!”
依循感應,俏如來一路前行,逐漸靠近墨狂所在之處。而随着人逐漸靠近,墨狂更顯不安,忽然一聲爆響,距離不滅火最近的廢蒼生被轟開。他聽此響動,忙上前,扶住對方。
“前輩!前輩你無恙否?”
“我沒事!” 廢蒼生拉住俏如來站穩,面上的喜悅之色,絲毫不因傷勢而減緩,“不滅火,冷卻了,墨狂,成功了嗎?兩千年,用了兩千年,護世之兵,終于……完成了!”
“墨狂雖然完成,但不滅火溫度如此之高,要如何取出火中之劍?”
“俏如來,注意了,我開爐,你取劍!”
“難道?前輩,這太危險了!”
“在廢字流兩千年的挫折面前,還有什麼事情算是危險!俏如來閃開,做好淮備!”
廢蒼生一把推來俏如來,手中鏽劍現出,廢劍訣一招開爐。不滅火霎時受到沖擊,氣旋激蕩之下,墨狂沖霄而起。俏如來見狀,彙聚全身元功,流轉體内血之禁印。然而雄力難阻,他雖緊緊握住,墨狂仍是沖破層層地殼,破地而出。
“墨狂,停下!”
俏如來力阻沖天之勢,插劍入地,兩千年的悲願,一夕功成,完整的墨狂曆經千百淬煉,終于浴火重生。
墨狂,真正完成了!
四方山,山勢峭峻之地,亦是俏如來與玄狐決戰之所。
赤羽一路上山觀察四周環境,在河畔停住了腳步。他注視河面,似在思索此地有過的戰役。
“此河名喚宓水,是棉河支流,綿延千裡,再入巨江,在東南角出海,沿途利益不少生民。數個月前,四方山發生一場激烈戰役,聽說當時的阿鼻尊蕩神滅便是駐紮在此地,抵抗來襲的鱗族大軍。”
突來之人,突來之言,赤羽信之介驚覺玄紅入眼,後退半步,回望身側之人,歎道。
“但他們沒料到,鱗族卻是從陸路進發,與鐵軍衛夾攻,擊潰了魔世大軍,殺得屍身疊谷,血流盈河。”
“往事不遠,英靈猶存,現在身置此處,好似能感受到那場大戰的壯闊激烈,嘶喊殺伐之聲猶然在耳。”
同一個地點,遇到同樣緬懷之人,不可不言一句緣分。
“在下赤羽信之介,看先生英姿俊朗,氣度不凡,請問先生大名?”
“原來是西劍流軍師赤羽信之介,大名如雷貫耳,在下高鴻離,來自東北之地。魔世之亂時避于方外,聽聞魔禍已止,出外遊曆。”
“聽先生言語,似有感概。”
“戰亂不止,生靈塗炭,怎能不感慨呢?”
驚歎的話語,說得自然,告知姓名更是有禮三分,端是一派不懂世事的公子,初次外出遊曆。思及此處,赤羽彎起嘴角,無聲一笑。
“先生倒是傷春悲秋,多情之人。”
“哈,稱呼我高鴻離便是。既是有緣,結伴同行如何?”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