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能掌握的攻擊手段對靈異的傷害微乎其微,法器又稀缺,隻能拼人數。
而軍隊的作戰則是有組織有紀律有計劃地拼人數。
理論上來說,野生靈異很少有抱團行為,對上成千上萬的人類軍隊,血不夠厚的話還是能磨死的。
隻是在實操過程中,一場仗打下來往往靈異的影子都沒看到,士兵就折損大半。
越升是對陣靈異最有經驗的将領之一,兵行詭道,出其不意。
他死在南盛城是轟動且巨大的損失,使人類軍隊的士氣一時低迷。
靈異本異魚宣惡補完這部分的世界觀資料,對這個副本的安危有些擔憂。
恢複九成力量的女鬼能感知到自己的靈力就像不見底的深淵。
萬一到時候人家發現她一個靈異混進來,群起而攻之,她還不還手呢?
魚宣自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玩家,暴力通關不是她的風格。
——主要是她現在人在屋檐下,系統判定不認賬就完蛋了。
張渠帶着一人一鬼來到城西的山腳下。
“這山上是佑民寺,我們與寺中僧侶交涉過,他們願意開門接納百姓。”
魚宣看去,數不清的石階從腳下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
佛門前八百階,已經考驗過了人們的虔誠。
佑民寺成為南盛城百姓群聚的地方除了方便撤離之外,最大的優勢就是它矗立在此幾百年,當地人家有許多都去拜過,人們對它的信賴無需多言。
寺廟在山腰。
魚宣看見佑民寺門前的石獅子時,張渠已經累得喘氣。
踏上最後一道石階,他撐着大腿擡頭,身邊的兩位頭發絲都沒亂。
張渠:果然是高人。
寺門大開,門邊守着六個與張渠同樣裝束的士兵。
張渠上前打招呼:“我帶道長們回來了,大夥兒怎麼樣?”
士兵們愁眉苦臉。
“去看看吧,幾個孩子魇住了,死活醒不過來,請道長想想辦法。”
夢魇是靈異常用的手段,效率高風險低,屢試不爽。
後院的一間禅房裡整整齊齊躺了五個長短不一的人,除了他們的父母,其餘人甯可到外面去睡也不肯進來。
張渠打聽到,這五個孩子最小的四歲,最大的十二歲,都是在前天夜裡睡下後就沒有再醒過來。
“我們會盡力,”齊覽的臉上看不出凝重或輕松,“張渠,讓他們出去吧。”
張渠好說歹說,總算把對着齊覽和魚宣千求萬求的男男女女請出禅房,随後自己也退出去,把房門帶上。
忽略失去意識的五個孩子,四下無人。
魚宣問:“張渠有問題嗎?”
“問題不在他,而是在我們身上,”齊覽解釋,“我們現在的身份是自發前來支援的道士。”
“南盛城東北兩面被靈異圍堵,南邊被河水截斷,我們隻可能從西面來。”
京城在北,弓鳴縣在南,他們既不可能來自伏靈司,也不可能見過符芹。
何況南盛城一戰,全軍覆沒,張渠早就是死人。
喚起一個死人的回憶,運氣不好可能會在副本的開頭就開出小BOSS。
因此齊覽攔住了魚宣的問話,又藏起令牌。
魚宣展開導覽圖:“西邊是……”
等高線上一排細密的橫。
是斷崖。
難怪這邊沒有被靈異包抄。
所以實際上的南盛城之戰,根本沒有所謂自發來支援的兩位道長,全靠越升手下的人硬撐。
“當前進度:41%(劇情探索達到60%将解鎖支線)”
魚宣目光落在五個臉色已有灰敗迹象的人類身上。
“他們怎麼辦?”
靈異使用夢魇的最大好處,就是不必親自來抓人,魇住的人心理防線崩潰之後會自己羊入虎口,靈異的目的就達到了。
弱小的靈異很少有開化的,他們隻會根據人類的欲望制造簡單的夢魇,挑小孩子下手成功的概率比較大。
棘手的是,夢魇看不見摸不着,人們無從下手驅除。
但對于道士而言,處理夢魇屬于入門級的學習内容。
齊覽默默拿出符紙。
很快,一人一鬼拉開門走出禅房。
齊覽轉頭對上守在門口的張渠期待的眼神。
“一刻鐘内他們就會醒,準備些吃的送過去吧。”
與夢魇做抗争格外費神,這些孩子得緩兩三天才能徹底恢複,補充體力很有必要。
張渠連忙應下。
孩子的父母們一直豎着耳朵聽這邊的動靜,齊覽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們聽得一清二楚,紛紛擁過來道謝。
魚宣離得近,和齊覽一起被他們的熱情簇擁起來。
張渠:“道長辛苦了,大夥兒都讓讓,讓道長去休息。”
人群四散開來,讓出一條路。
魚宣和齊覽跟着張渠走過一道門,門後是分隔開的院子。
比起之前一路走來的地方,這裡的士兵把守肉眼可見的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