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渠停住,一個軍官裝扮的男人站定在他們面前。
“新角色:劉斤——南盛城守城軍校尉。”
“二位道長,我是越升将軍麾下的劉斤,任校尉。”
魚宣看了一眼沒有再往前走的張渠,明白他的權限到此為止,接下來的路程要由這位劉校尉接手了。
劉斤語氣嚴肅鄭重:“請随我來。”
佑民寺的後院除了前面的簡陋禅房之外,還别有洞天。
它能在南盛城香火鼎盛幾百年,結的不僅僅是善緣,還有貴人緣。
這道門之後的幾個獨立小院戰時無人打理,也能看出處處雕梁畫棟。
劉斤引着一人一鬼往最深處走,沿路的守衛見他來,毫不猶豫地放行。
魚宣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守備嚴密,卻多為小兵,面對劉斤格外恭敬。
隻怕等級高一點的軍官都在前方指揮作戰了。
校尉僅次于将軍,能讓劉斤出面的,隻有本次戰役的最高将領——越升。
山腰上建築的面積有限,這處院落的大小比起之前副本中魚宣落腳的地方要逼仄得多。
劉斤向院門前的士兵颔首,帶着一人一鬼走進小院。
與院子的外觀不同,屋内沒有什麼奢華的裝飾。
也許是為了方便逃亡,人們已經把能搬動的都帶走變賣了,搬不走的留下來,維持了這裡的華貴尊榮。
跨過門檻數十步,就是卧房。
憑女鬼的眼力,不必走近就能看見床上層層布簾之後拱起的一個大包。
目測這厚度,得蓋了五六層被褥,哪怕是在深冬也能把人悶出汗來。
齊覽擡眼,冷冷開口:“劉校尉,我二人是來轉移百姓和支援前線的,你們一昧地把我們往後方帶,不怕耽擱了時辰,讓南盛城百姓殒命于此嗎?”
按理說,時間緊迫,他們來援助,到達的第一時間就應該被要求組織百姓走山路往西面撤離。
救治那幾個孩子也就罷了,現在還一聲不吭地把他們帶到這裡來,既不解釋,也沒有半點要安排人離開的意思。
劉斤挂起布簾,床帳内的場景展露在他們面前。
“新角色:越升——南盛城守城軍将軍。”
層層棉被之下,男人緊閉雙眼,嘴唇幹裂發白,臉皮下隐隐泛着青紫。
看着像是要活活凍死了。
劉斤這才開始交代:“第一批百姓已經在将軍的掩護下撤走,餘下的青壯年幾乎都上了前線,這寺裡的千餘人你們在天黑前帶他們離開。”
他側身讓到一邊:“帶你們來,是因為将軍遭遇靈異暗算,不省人事至今已有三日。”
魚宣與齊覽對視一眼。
張渠,甚至佑民寺門前的守衛,給他們做了一個局。
給那五個孩子驅除夢魇,隻是表面上遞出來的橄榄枝,實際是在試探他們是否有能力。
齊覽視線下落,從越升的臉上掃過。
他平靜地發問:“劉校尉是覺得,越将軍與那幾個孩子的症狀一樣?”
劉斤不傻,當然看得出其中有分别。
“我一介莽夫,不敢妄言,”劉斤道,“隻是以為有相似之處,或許相通。”
對方的回答滴水不漏,齊覽卻半點不給面子:“那我來告訴你。”
“夢魇可以用一張符箓化解,而越将軍惹上的靈異,十張符箓也無法驅除。”
劉斤神色凝重起來:“需要多少張,您盡管開口,我們尋遍南盛城也得找出來。”
齊覽:……
魚宣原本一直凝在床帳裡的目光松動,遊離了一會兒,緩慢看向滿臉懇切的劉斤。
她覺得軍中一定另有高人。
劉斤的水平就擺在這,用夢魇試探完全不像是他能夠想出的招數。
“劉校尉,你誤會了,”魚宣露出一個和善的笑,“齊道長的意思是,越将軍的情況并非夢魇,無法用符箓解決。”
劉斤:“那按魚道長的意思?”
魚宣能有什麼意思,她堂堂女鬼,被人喊道長,感覺陰壽折去大半。
接收到魚宣的求救信号,齊覽問:“你們撤離的時候,是不是走的水路?”
劉斤:“正是。”
“西面山崖攔路,十分險峻,原本不考慮作為撤離的方向。”
魚宣:“所以你們往南面渡河。”
劉斤颔首:“南盛城靠河的渡口貨船約有二百餘隻,再加上畫舫遊船等,先把城中老幼送走。”
魚宣摸摸下巴:“看來在越将軍的部署下,從水路撤離很順利。”
他們一路走過的街道空蕩蕩,民居也都人去樓空,可見南盛城裡剩餘的百姓,不是在前線,就是在佑民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