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斤愁苦道:“本來撤離早該結束,可是三日前午後子渡河邊,将軍突然落水,被救回來後昏迷不醒到現在。這模樣根本就是靈異作祟,我們都不敢再把人往河面送。”
齊覽追問細節:“他被救上來時是什麼模樣?為什麼會讓你們斷定他落水是靈異的手筆?”
“氣若遊絲,通體冰寒,”劉斤回憶道,“不像才落水一會兒,倒像是在水裡淹了許久。”
說到這裡,他更有底氣:“咱們将軍正值壯年,怎麼可能從水裡打個滾撈起來就醒不過來?一定是靈異暗算!”
難說。
對越升等人來說是暗算,對靈異來說可能隻是大搖大擺地飄過去給了他一下。
能被普通人看見的有實體的靈異打着燈籠都難找,齊覽從京城到邊境,魚宣是頭一個。
沒道理越升碰上了還有苟延殘喘的時間。
想到這裡,齊覽驚覺自己的立場不對,輕咳一聲:“既然使越将軍昏迷的靈異栖息于子渡河,我們就去看看吧。”
劉斤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将軍這狀況,能撐多久啊?”
齊覽想了想,給出回答:“兩日。”
劉斤滿面愁容,硬朗的臉皺得像一張揉過的紙:“齊道長,您還是先想想辦法,讓将軍醒過來吧。八千守城軍和幾萬百姓等着調遣呢。”
魚宣淡然道:“沒有将軍,守城軍就不會打仗了嗎?”
劉斤抓耳撓腮:“當然要打,但是這擒賊先擒王,不對,怎麼說來着……”
魚宣:“群龍無首?”
劉斤還是覺得不貼切,但又想不出來,幹脆跳過這部分:“差不多是這意思,将軍不下令,咱下面的人自己管自己怎麼能行?”
魚宣順着他的話安撫道:“劉校尉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越将軍戰功赫赫,威名遠揚,他來主持大局,守城軍和百姓心中多少有些慰藉。無論如何,我們會試試的。”
劉斤忙不疊地點頭。
齊覽見魚宣與劉斤談妥,這才出聲:“既然如此,請劉校尉回避。”
劉斤愣了愣,躊躇:“我得出去嗎?”
魚宣:“張渠沒有向您禀報嗎?我們在後院禅房驅除夢魇時,他和孩子的父母也都在屋外。”
劉斤雖然猶豫,但道士給人的刻闆印象裡确實有某些時候做法時周圍不能有人這一條。
他想,攔着他們,将軍最多還有兩日好活,讓道士做做法事,或許能壽終正寝,虧不了。
“那就拜托二位道長了。”
劉斤出去了。
魚宣攤開手,将源源不斷流向齊覽的靈力斷開。
“感覺如何?”
窒息感卷土重來,齊覽擰眉搖頭:“我們還在水下。”
魚宣又把靈力續上。
看來這一次與姜王都的副本不同。
不是夢魂,也沒有切換表裡世界,他們實實在在地被框定在副本場景裡行動。
眼前的一切,是十三年前南盛城覆滅之戰的回放,他們作為本不存在的角色,對全局的影響還是未知。
把現狀認清後,一人一鬼開始着手當下的節點。
——探探越升身上的貓膩。
越升之死并無詳細記載。
在被靈異圍殺的城池中死于靈異之手再正常不過,也沒有人能夠活下來告訴後人越升究竟是怎麼死的。
現在可以确定的是,在南盛城還沒有徹底失去抵禦靈異的能力時,越升就已經昏迷。
從這一刻算起,大概率隻有兩天餘壽。
齊覽掐訣,開天眼。
魚宣也把越升以及他身上的被褥細緻入微地觀察,無果。
在女鬼眼裡,越升身上隻有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靈異氣息,連半大孩子都傷不了,何況一個身強體壯領兵作戰的将軍。
要是說這道氣息的主人把越升害成這樣,毫無疑問是越升故意碰瓷。
魚宣天馬行空地發散思維的時候,齊覽收勢。
她湊過去問:“齊道長,有什麼發現嗎?”
齊覽能看見的不會比魚宣多,但他有理論知識的根基,能針對這種情況做一些分析。
“越升目前的昏迷與靈異關系不大,但皇帝請過仵作和道士驗屍,确認他的死是靈異所為。”
由結論往前推,後續的發展有兩個方向。
一是靈異盯上了越升,但人們救援及時,靈異這次沒得手,之後會再來取他的性命。
二是子渡河的靈異對越升從頭到尾都沒有興趣,殺死越升的是從東北兩面圍堵南盛城的靈異。
無論是哪一個方向,他現在這副凄慘樣都并非靈異作亂。
“當前進度:42%(劇情探索達到60%将解鎖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