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好。
魚宣以為,這都是靈異本了,皇帝要是個拎不清的早就死了八百回,能不能坐上龍椅都不一定。
難得有個能讓軍隊在跟靈異對陣時不那麼被動的人才,因為功高震主這種理由讓人去死也太扯了。
“那就是因為阿鬼。”
越升默認。
龐壬是國舅,他知道就代表皇帝也知道。
如果越升能控制住阿鬼還好,偏偏他也是在阿鬼手裡讨生活。
這就不是越升有沒有反心的問題了。
無論皇帝信不信得過越升,阿鬼都是一個不可抗的因素,或許能靠着它得到一時的好處,但阿鬼吞噬靈異的同時自己也在壯大,有朝一日它反咬一口,對人類一方的打擊不可估量。
但顯然,要是冒然攻擊,惹怒阿鬼,也很難收場。
所以從越升身上下手最方便。
齊覽:“是要借你的殼,困住它?”
魚宣順着齊覽的話捋下去,發現這個辦法損是損了點,不過勝算大。
越升知情且配合,基本上萬無一失。
以齊覽的身份,知道相關術法并不奇怪,越升承認得很痛快:“是。”
魚宣不甘落後,開始查找世界觀資料。
“寒蟬讓殼術:又稱入鞘術,使用此術,必須使出殼者的體溫足夠低,并建立與入殼者的牽絆,出殼者讓出身體後,入殼者自動補位。”
看文字描述,與借屍還魂異曲同工。
區别是屍是主動方,而魂是被動方。
想也知道,強買強賣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看不見摸不着是靈異的天然優勢之一,被塞進實體之後更容易受人宰割,何況是人為挑選的載體。
越升身上能做手腳的地方多了去了。
魚宣:“為什麼是半個月前?”
越升既然知道他們的身份,就不會在這種細節處撒謊做無謂的掙紮。
誰也不知道一個道士會在什麼時候掏出真言符。
他也确實沒撒謊,隻是有部分信息隐而不報。
鬓斑點點如霜,越升蒼白得發灰的臉上卻帶着如釋重負的笑:“半個月前,圍殺南盛城的靈異被阿鬼吞食了。”
燃眉之急已經解決,是時候反過來清算戰時盟友了。
魚宣:“所以它沉入子渡河底,是在消化吸收新的力量為己用。”
這時候的靈異專心緻志,很少去注意其他事。
但子渡河裡已經有一個懷璧了,為了搶地盤,剛剛才打過一架的阿鬼又得幹仗,力有不逮也正常。
所以現在阿鬼在懷璧肚子裡的可能性比較大。
如果阿鬼是大肚蜥蜴,懷璧記性差到把自己進食的記憶忘掉導緻斷片,那這條邏輯鍊就可以成立。
怪不得越升堅持子渡河可以過,但是發現自己睡了三天又不嚷嚷了。
三天的時間足夠靈異把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同類分解完,正是覺得自己又行了的當口,誰碰上去都倒黴。
魚宣看向齊覽:“阿鬼消失,越升這具身體會怎麼樣?”
齊覽:“入鞘術不可逆,他非死不可。”
魚宣歎氣,轉而面向越升:“越将軍,現在有一個好消息是阿鬼已經死了,壞消息是子渡河依然不能渡人,因為那裡還有一隻蟄伏六百年的靈異在。”
雖然現在這隻靈異正在魚宣脖頸上挂着。
齊覽靜靜聽着魚宣故弄玄虛。
越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白死他最多虧去一條命,但他死了,南盛城依舊身處險境,他死不瞑目。
“魚道長,你有什麼辦法嗎?”
被喊出一身雞皮疙瘩的女鬼回頭,龐壬推門而入。
隔牆有耳,不知道這位國舅爺聽見了多少。
魚宣:大意了。
龐壬拱手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察覺事有蹊跷,足見二位道長見多識廣,還請一定出手相助,救南盛城百姓于水火。”
救不救另說,龐壬的态度是擺出來了。
是個聰明人。
魚宣喜歡跟這樣的人交流。
“龐副尉言重了,我二人既然來此,本就秉着護衛黎民的道心。”
龐壬輕輕颔首:“道長大義,龐壬佩服。”
越升打斷他們:“子渡河不能過,難道隻能從斧劈崖走嗎?”
魚宣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晃了晃,似乎在嘲諷他的天真。
“越将軍,我勸你不要試圖讓任何人進出南盛城。”
副本如果會給出供人通行的缺口的話,他們倆早就出去了,何苦磨時間呢?
他們進來的節點一定是被算好了的,就是要玩家在圍城中破一盤死局。
越升作為主将,往常從沒有人敢跟他大小聲,這一會兒魚宣就嗆了他幾回,他憋屈得郁氣滿胸腔。
喉頭一辛,一口血噴在被褥和床帳上。
龐壬趕緊端起藥碗遞過去。
魚宣皺眉要去攔,齊覽解釋:“入鞘術不可逆,一旦開始,出殼者不維持低溫狀态,身體隻會衰敗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