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和以前不一樣,以前我确實是耍小聰明,覺得不上升到你的層面私下自己忍了解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生事端。這次我當時第一時間是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爸爸當時應該在吃飯,我自己處理是沖涼水,爸爸着急趕回來也是沖涼水,我就冷靜下來自己處理了。爸爸在外面打拼應酬是為了我,為了我們家更好的未來,我不能一直做低能弱智的傻兒子,爸爸周末不休息連軸轉夠辛苦了,我至少不能給爸爸添麻煩!”齊幼麟小聲堅定的說。這次的事說什麼也不能跟前面幾次混為一談,不然這個舊賬蔣元貞是算不完的,又得往死裡折騰他。
蔣元貞今天本來就很感性,一直記挂着齊幼麟自己在家等他,回家看到齊幼麟孤獨乖巧等到他回來那麼開心,心裡就已經很軟,知道了齊幼麟自己做飯被餐具燙傷已經是他的底線,現在聽齊幼麟說想到他在吃飯,他回來也不過是給兒子沖涼水,所以不想給他添麻煩,情緒有點崩潰。
他是不能看齊幼麟受一點委屈受一點傷害的,這次的傷害還間接來自于他。他應酬不在家,兒子自己做飯被燙到了,他不能做兒子第一時間尋求幫助依靠的選項。發現了不對勁也沒有采取什麼措施,任由事情拖延到今晚他回家。如果他不是因為心裡隐隐的第六感今天早回家,按原計劃明天在齊幼麟起床左右又出門了,估計要到明晚或者周一才能發現齊幼麟受傷了。
蔣元貞想起尚師對他說他的四個孩子自己照顧自己,就算生病了他們夫妻倆也未必知道。他當時還自信的想,這事不可能發生在朝夕相處的他和兒子之間,現在看來還不是一樣!他是如此自私,所謂的前途仕途家庭的未來,終究抵不過兒子一個人在家每時每刻的孤單和可能受到的潛在傷害來得更實實在在。
“爸爸你别哭啊,你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對不起!”齊幼麟看蔣元貞憋紅了眼眶淌下淚水,着實慌了,給蔣元貞擦眼淚。
蔣元貞抱緊齊幼麟,覺得心像是被剜去一塊那樣愧疚和心疼。他擁有齊幼麟最純粹的赤子之心,齊幼麟從小就一心一意孺慕着自己,他身邊沒有其他親人,就算自己對他不好,他也沒有對比,沒有别人可以尋求補償,他的世界裡隻有爸爸。
蔣元貞最初接過齊幼麟的襁褓也不過15歲,蔣元貞甚至不敢回憶隻有15歲的自己是怎麼把齊幼麟帶大的,曾經不熟練不夠耐心成熟的他做過多少讓齊幼麟傷心失望受傷的事,齊幼麟為他流過多少眼淚。
自己逐漸成熟了,明确了對齊幼麟的感情,決心要把自己的所有的愛都給兒子。
可到今天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對他不夠好。
“爸爸你别傷心,我也好難過,你别哭好不好,我以後什麼都第一時間告訴你……”齊幼麟也跟着流淚,吻掉蔣元貞的淚水。
“對不起幼麟,爸爸對不起你……”蔣元貞今天異常的感性擊潰了他一貫冷硬的僞裝,讓他覺得自己與親手做了傷害兒子的事無異。
“你在說什麼爸爸,你怎麼了?沒有,爸爸對我很好的!”齊幼麟困惑,蔣元貞看起來好傷心,難道就因為他燙到手,心疼到哭了?自己都沒疼到哭的小傷,蔣元貞不是沒醒酒吧?
“讓爸爸抱一會兒,沒事兒,爸爸抱你一會兒就好了……”蔣元貞平複自己的情緒。
齊幼麟冷靜下來,拍着蔣元貞的後背,聽他在自己肩窩裡大喘氣,真是有點子無語。好不容易早點回來,本來他倆今天很黏糊膩歪,興緻很高,可以好好快樂,結果因為一個小傷,蔣元貞哭了!估計是喝了酒感情比較脆弱,敏感了一點吧。他從跟蔣元貞做秘書,每天朝夕相處,見過了太多以前沒有見過的蔣元貞,也真是什麼都經曆過了。
“爸爸以後盡量壓縮應酬的次數和時常,周末也好好陪寶寶。爸爸要出去,也給你做好飯保好溫再出門,中午吃完飯就回來,下午再出去,不讓寶寶一個人孤單那麼久。以前爸爸做的不夠好,爸爸以後都改!”蔣元貞拉着齊幼麟保證。
齊幼麟不太理解蔣元貞對做飯這件事的執念,蔣元貞已經給他準備足夠到位了,他就隻有熱飯和吃飯,把碗筷放洗碗機這三個動作需要獨立完成。屬于是蔣元貞烙好餅已經給他套脖子上了,隻是他被熱餅燙了一下。現在蔣元貞因為愧疚要把套在脖子上的餅掰開喂他了,他真的很想問問蔣元貞,到底把他當幾歲小孩?
“爸爸在家陪寶寶最好了,我不想爸爸出去喝那麼多酒傷身體,爸爸周末也該休息休息勞逸結合……”齊幼麟看蔣元貞都這麼赤誠相待了,附和着答應。
“你原諒爸爸嗎?”蔣元貞紅着眼睛盯着齊幼麟。
“我原諒爸爸!”齊幼麟看着蔣元貞低姿态乞求自己寬恕的眼神兒心裡難受。
蔣元貞已經為他付出到這一步了,他該毫無包袱地大步向前,去做他想做該做的事,不該一步三回頭硬要找出他對自己的愛還不夠完美的蛛絲馬迹。
他要怎麼做才能還得起蔣元貞這樣的情深義重,恩重如山。
“爸爸愛我吧,我想爸爸一天了,我要爸爸愛我!”齊幼麟湊上去重重吻住蔣元貞,不再去看他流淚的雙眼。
第二天一早齊幼麟醒來,覺得背後的懷抱特别溫暖,讓他有點出汗,回身遲疑了一下,摸了摸蔣元貞的額頭。
爸爸發燒了嗎?
蔣元貞睜開眼,吻住齊幼麟的手,沙啞着嗓子問,“醒了寶寶?餓了嗎?”
“爸爸你有點熱,你發燒了嗎?”齊幼麟看蔣元貞臉色神色倒是如常。
“我沒事兒。熱嗎,是不是該換夏涼被了。”蔣元貞松開些緊摟着齊幼麟的懷抱。
齊幼麟又湊上去用嘴唇貼在蔣元貞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确定不發燒才放下心來。昨晚蔣元貞異常的感性脆弱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古怪,别是生病了吧。
“如果不餓爸爸想再抱你躺一會兒,爸爸好想你……”蔣元貞閉着眼睛吻住齊幼麟。
齊幼麟心頭的古怪感更甚,蔣元貞會這麼溫柔這麼客氣的嗎?
“以前爸爸對你太兇太着急了,把你當小孩子,沒有顧及到你的感情和自尊,以後爸爸好好對你……”
“好……”齊幼麟有點受寵若驚。
“爸爸沒有給你名份,怨爸爸嗎?”蔣元貞鄭重盯着齊幼麟的眼睛問。
“我也是男人,要什麼名份啊?”齊幼麟驚訝。
“爸爸沒有讓你姓蔣,恨爸爸嗎?”
“爸爸,我不姓蔣,可以做一個快樂的神秘富二代,可以做你秘書我們朝夕相伴,永遠不用回避。姓蔣我也許是一個小虹四,但從小有很多雙眼睛盯着我盯着你,現在也必須和你回避,我們隻有每天一點點時間相處,要你你選哪個?爸爸比任何其他人的爸爸都好,對我也和其他親生父子沒區别,我反而感恩爸爸當時處理得幹淨不留痕迹,才給現在留下這樣的操作空間。”齊幼麟是真搞不懂蔣元貞突然怎麼了,怎麼刨根問底說起這些話了。
“當時你的降生太突然了,我的爺爺奶奶覺得15歲我就胡搞未婚生子,傳出去壞了家裡名聲,所以沒有讓你姓蔣。但不管你姓不姓蔣,爸爸向你承諾,蔣家的一切、爸爸的一切都留給你,都屬于你,不會有人跟你搶。”
“爸爸!”齊幼麟受不了了,坐起身子懊惱地看着蔣元貞,“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從昨晚開始就怪怪的,為什麼跟我說這些?你對我已經足夠好了,我如果還在心裡嫌這嫌那我也太人心沒盡了!我如果對你有怨言跟你兩條心,我簡直喪良心!我發誓以後不再對你隐瞞了,再小的事再細微的感受我都第一時間跟你說,我對爸爸是透明的,保證再也沒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不,不,寶寶,你沒有做錯什麼。”蔣元貞起身擁齊幼麟入懷,“爸爸隻是突然反思這麼多年對你不夠好,爸爸意識到了就要改,全方位整改,不留死角,不給你心裡留疙瘩。”
“你對我足夠好了!我不要再聽下去了!”齊幼麟排斥,捂住耳朵不想再聽。
“乖。”蔣元貞拉開齊幼麟的手,平和坦誠,“今天爸爸不出去,正好借這個機會跟爸爸聊聊吧,咱們爺兒倆雖然這幾個月每天在一起,但一直沒有機會敞開心扉談談心,今天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