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好。
如此小衆的經曆這世界上居然還能找出來第二個人,不僅如此,他們還湊到了一起。
屋内安靜的連燭火炸開的聲音都能聽見,許久,林季略有冒昧的問道:“你怎麼死的?”
“你嘞?”祁嬴也問。
“和穆嘉辰同歸于盡了。”林季捏着眉心,有點不放心的問,“是你幫我處理的後事嗎?那骨灰盒子是按你的審美選的還是按别人的審美選的?”
“想多了,”祁嬴幽幽開口,“火太大,燒太碎,我撿都撿不起來你。”
林季:……
别說了。
這結局對林季來說有點紮心。
他低下頭,在祁嬴手上拍了兩下。
“多謝了。”
這句話他說的真情實感。
他的确該謝謝祁嬴,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在廣信時給他湊出來的天璇木,舍自己的性命去救他;重生後幫他查明父親的案子,給了他家人一個平安。能在自己還處于危險中時做到這些,祁嬴也不容易。
祁嬴察覺到林季情緒的變化,也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在這樣的氛圍下,他們該擁抱着安慰幾句,說一些知心話。去許諾,去承諾,去展望兩個人的未來。
可林季忽然臉色微變。
“我出事後你回京了,對嗎?”林季突然問。
“對。”
關于重生一事,祁嬴不想瞞着林季,他簡短的将南寨四象珠和林季解釋,将重生的原委同他說明。
“我比你早回來半年,”他說,“年初,我借母親生辰,去廣信見了我父親一面,隐晦的給他提了個醒。事後我也找了曾經在南寨生活的熟人,嘗試着問了問四象珠的事情。”
祁嬴也正色下來:“但對方說,他從未聽過四象珠有撕裂時空之說。”
本身就處在怪力奇論之中,林季對重生原理的關注沒那麼高。他聽到祁嬴自己放棄生命,埋怨的看着他,而後又想起自己也是同歸于盡,好像也沒什麼資格去埋怨别人,于是将這件事放了過去,問:“那你見過瞿風嗎”
“瞿風這個人是假的,”林季說,“之前,我在和他合作時查過他的底細,瞿風是一個在兩年前憑空出現的人,他自稱祖籍甯州,家中務農,因遭了水災來到京城投奔親戚。但他的言行與見識又和他的身份出入很大,比如,他能認得出六七年前京城時興的新州茶葉,也知道這東西因為後來的行賄案而迅速過時。”
“我覺得,如果他當時不在京城生活,很難知道這些微小的細節。再加上他自己曾經透露,來到行安樓是為了他的恩人查一件事,我覺得他以前很可能在京城或周邊生活過。如果可以,你可以查一查這幾年有誰因為二皇子受難。”
林季緩緩道:“畢竟,我策劃用大火報複穆嘉辰時,他已經完全掌握了行安樓,如果不是恨,他為什麼要放棄全部身家?”
“這範圍太大了,”祁嬴聽完,先是搖搖頭,“二皇子十六歲後便進了大理寺,經手大小案件不計其數,而且有一些暗地裡的沖突不會讓我們知道。”
“是,這件事有點難,但我突然想起來,有一次閑談,瞿風曾說過一件事。”林季斂起神色,“他說,火铳那種東西,也不是不能找到。要是有心,說不定皇帝有的,他們也能有。”
祁嬴神色微變。
他從豐州搜來的火铳經過他母親的辨認,确定是禦制的東西。也就是說,那東西是誰從層層看守的皇城中帶出去的。這個偷帶者必定位高權重,他進出皇城沒有人會覺得不對,也沒有人會檢查他的車駕。
豐州土匪手中的禦制火铳是從一個遊商手中買的,遊商最後落腳在宣同。
宣同這個地方實在是有些微妙。
昌武帝手上的火铳還有多少,遊商又是怎麼得到的東西,那些火铳有沒有越過邊境線,落到幽族或北狄人手中。
祁嬴和林季對視一眼。
“得盡快找到那個人。”祁嬴拉起被子,按下準備起身的林季,“先睡覺,明天去找晏飛。”
……
“瞿老闆。”
将至天明,行安樓也歸于甯靜。灑掃的小厮見到瞿風從門外走進來,連忙低下頭讓出路。
瞿風臉上沒什麼表情,人前他笑意盈盈八面玲珑的樣子全都褪去,隻留下一身酒氣和眼中的冷意。
“嗯,下去吧。”他輕輕開口,捏着眉心關上房門。屋内沒點燈,他就在夜色中坐在窗邊,從袖口拿出一個小小的賬本。
那是呂老闆的東西。
趙榮死後,呂新就像憑空消失一般。他跑的很快,不然最後清算的必定也有他一個。
但呂新跑了,他留下的東西還在。他比瞿風更早來到行安樓,幫着二皇子做了不少的事情。他離開後,呂新手下的人一部分也逃走了,一部分拿着呂新曾經讓他們做的事情找上了瞿風投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