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昭都,長明街。
一身着水墨道袍的男子走在大街上。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容予第一次在身高體型上感到了些許的自卑。
魔族人的平均身高都不差,男子壯碩、女子飒爽。在以健壯為美的魔族,作為男子的容予到顯得些許突兀了。
他随意找了家裝修較為上乘的客棧走了進去。
“客官您吉祥!吃酒還是住店?”
容予:“住店吃酒。”
“好嘞,您這邊請!”店小二殷勤為他引路。
再往裡走,樓中琴音繞耳,沁人心脾。小二層樓,一樓吃酒,二樓住店,店内布置大氣,賓客們高聲談笑,熱鬧非凡。
“這琴音竟不絕于耳?”容予有些詫異道。
“是的,客官。這琴音可是本店的招牌!即使再熱鬧的環境也能讓客人随時随地聽到琴聲。還有這酒,可是一記商行特供的離娘草酒!”店小二笑着道。
容予腳步一頓,“離娘草酒……這是何時面世的?”
小二驚訝不已:“客官您不知道嗎?六年前就有了,當年可是一壺值千金!聽聞還是常绛上仙最為鐘愛的呢!”
容予微微颔首。之後也不再多問,付完定金就徑直上了樓。
容予的身影一沒,一陣深藍的風便卷了進來。
原本待在櫃台後面逗蝈蝈的掌櫃頓時擡起頭來,隻覺一陣心驚。
“哎呦呦,我的爺!您這是煉的什麼功法啊,用不着這樣呢!”
“本店正值淡季,空房多着呢,沒人跟您搶!”
“給我在方才那人旁邊開間房。”他頓了頓,又道,“多謝。”
掌櫃的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然而殷箫直接掏出了三枚上品靈石拍在櫃台上,掌櫃的眼睛瞬間就直了,哪兒還有什麼脾氣。
等小二将殷箫帶上去後,他也不再逗蝈蝈了,又拿着帕子擦起了靈石。
感歎道:“年輕人啊,就是好活力。”
容予走進房間看了看,挺幹淨的,大體上也算是過得去,随後便将儲物袋中的銀靈隼放了出來。銀飛非一探頭,就迫不及待地撲騰着翅膀在屋子裡到處飛。
“這兒是哪兒呀?這兒就是魔族嗎?它不是木頭拼的诶,跟你家一點兒都不一樣!”
容予笑道:“當然不同,我的房子是因地制宜造出來的。”
他看着精力旺盛的銀飛非,不由得出聲提醒:“快歇歇吧,你都飛了一路了。”
“好!”
銀飛非性子活潑,從不讓容予的話落到地上,隻是聽了之後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酉時三刻,容予站在一樓大堂。
近百年來,魔族為适應黑暗的環境,從而研制出了巧妙的燭燈:魔燈既比普通燭火明亮,又無需專人看管。
堂内的窗戶大敞開着,即使有風來光影也不曾搖晃。
燈罩的邊緣如起落的波浪,像是一朵被凍僵的花。許是太陽剛回魔族不久,歡慶的五色薄紗仍從房梁而下垂落在大廳四周,随風奏歌。
店夥計笑着迎上來,“客官是想要拼桌閑聊還是單座吃酒?”
“拼桌吧。” 容予道。
“好嘞,您這邊請!”夥計将他引到一個圓桌旁。
所謂拼桌吃酒,實則是拼桌不拼飯。每人都有固定一隅,不過是為了人們在這兒打探消息行個方便。
“敢問閣下打哪兒來?”一男子道。
“家住仙族。”容予禮貌回他。
“再問閣下,是想消息換消息還是寶珠換消息?”
容予道:“避世十餘年,想問問魔族之事,凡提供消息者每人十寶珠。”
幾人思考一息後便應了下來。
“聽聞魔族前幾年新上任了位魔尊,便從這位魔尊講起吧。”容予道。
他一邊品着離娘草,一邊聽他們講述殷箫的故事。
殷箫站在樓上望着下方,臉上無意識浮現淺淺笑意。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魔尊當的好像還不錯。
……
仙族,梵華殿。
“大師兄,别睡了,快起來!”林峤一把抽出了辛夷正坐着的軟墊。
辛夷一時不察,猛地向後栽去,然而身體在即将着陸時下意識的轉了個彎兒,才沒使腦袋先着地。
還沒等他開口,林峤就激動喊道:“因果!我想到了,因果羁絆!”
辛夷一把抓住他激動到亂飄的頭發,“冷靜,莫激動,慢慢說。”
林峤熱切的看着他:“因果,世間有五大因果。然而在我與他之間,生死因果最為牢固。”
“若我欠了他一條命,我要報恩,那麼日後我贈予他的所有地位财産都是正當的。”
“畢竟,救命之恩大于天!”
“聽着倒是有理。”辛夷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随即轉頭看向将半邊身子躺在貴妃椅上的木葉,“師尊,此法可行嗎?”
木葉沉吟一陣,“也無更好的了,因果就因果吧。”
“……萬一呢?我的意思是如果九遺複活了呢,會有可能嗎?”辛夷忍不住問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