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低頭用指尖捏了捏溫潤的玉珠。這串珠鍊顆顆圓潤飽滿,表面散發着淡淡的瑩光,一看便知這定是被人精心打理的。
“這是什麼?”容予問道。
“你的東西。”
容予疑惑想了想,搖頭道:“那你應該是記錯了,我并無此物。”
殷箫肯定道:“它隻能屬于你。”
容予不禁皺了皺眉,腦中靈光一閃,他道:“這是你的,但你給我了?”
“嗯。”
“不行不行。”容予連忙拒絕,“這珠鍊一看就不是凡品,你還是自己留着吧。”說着就見容予擡手準備摘下。
隻聽又是一聲觸地的悶響,殷箫跪的毫不拖泥帶水,容予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來得及抓住。
“你做什麼呢??”容予急忙伸手去拉他,“你先起來,起來好好說話。”
殷箫不為所動,依舊跪的筆直。容予又忙朝四周看了看,院門還大敞開着,這光天白日之下魔尊連跪兩次,傳出去了怕都是個驚悚故事!
容予妥協,與他打着商量道:“我不摘,先放我這兒,行嗎?”
“它就是你的。”殷箫固執的道。
容予:“……行,它現在就是屬于我的,你先起來。”
殷箫颔首,順着他的力道緩慢站起身來。
“膝蓋沒事兒吧,疼不疼啊?”
“不……疼的。”
容予不再管他。
“書房在哪兒,我們去那兒談吧?”
“好。”
書房内,容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其間還不忘用餘光瞥了一眼對面的殷箫,他放下茶杯,開口。
“我不能是你師尊了。”
“為什麼?!”殷箫滿眼受傷,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他撲過來。
“等一下。”容予擡手制止了他的動作,“九遺神君已經死了,神族隕落是必然的,神君什麼的也必須要消失。所以我現在隻能是個普通人,隻恰好跟神君長得想像而已。”
“我……不能叫師尊了嗎?”
“叫,是可以叫的。”容予聳聳肩,“但那樣我會死。”
殷箫呼吸一滞,在見到師尊後,他如今最聽不得的就是“死”這個字眼兒。
“好,師尊怎麼樣都好。”殷箫啞聲道,“那我該怎麼稱呼?”
容予:“随你。”
殷箫松開被攥得發白的手指,平複了一下心情後試探性地開口:“阿容?”
容予一票否決,“不行。”
殷箫:“阿予哥哥?”
容予戰術性地喝了口茶,“不行。”
“容容?”
容予有一次端起茶杯,準備再喝口茶時,然而餘光瞥見杯中茶已見了底。
但……現在放下去實在有損自己的一世英名,于是隻好硬着頭皮裝模作樣了一番。
“容先生。”容予一錘定音,“你覺着如何?”
殷箫:“……好,都好。”
……
是夜。
殷箫站在門外望着屋内的燭火逐漸暗了下去,眼中是不見底的幽深。
雖看不到人,但依舊能清晰感覺到師尊就在身邊。多久沒這種感覺了啊,他記不清了,隻知道往後餘生,自己死了都不會放手了。
這日過後,容予算是在魔宮住下了。
“先生,先生。”殷箫坐在床邊俯身喚他,聲音輕似羽毛。
容予唔了一聲,身體動了動,然而眼睛卻絲毫沒有要睜開的意思。
殷箫輕笑一聲,又道:“今日我要去大殿了,先生若是無事可在宮内随意走走。”
容予有些睡眼惺忪,沙啞着嗓音問道:“去哪兒?”
“去處理政務。”
容予将頭埋進被褥中,腦子裡正同瞌睡蟲激戰。
殷箫也不急,隻靜靜地陪着他。
“扶我一下,我要起來。”雖是這麼說着,然而身子卻一動也不動。
殷箫應了一聲,一隻手穿過他的後頸稍稍用力就将他帶了起來。
殷箫感受着手下單薄的身子,“先生瘦了。”
容予靠在床頭不在意道:“是嗎,或許吧。”
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又進行康複訓練了六個月,天天少油少鹽飲食清淡,不瘦就怪了。
殷箫從一旁拿過外袍:“師……容先生是想再呆一會兒還是先穿衣?”
自小叫慣了師尊,這時讓他忽然改了稱呼倒是有些不适應的。
容予伸手接過,“這衣服,好像不是我昨日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