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杳杳見狀驚出一身冷汗,一天内攝入如此大量的細菌,輕則腹瀉嘔吐,重則呼吸系統出現問題,腎髒衰竭而死。
她不禁心中感慨怪不得古人的壽命如此的短,這麼多細菌入胃能活到成年都是個奇迹了!
門外依舊是一片混亂,眼看官府就要草草了事,李老太徹底不幹了,哭着搡着要官府給個說法。
春杳杳此時卻站了出來,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她十分有禮貌的沖衙差行了個禮,便言辭清晰道,“官大人,小女子今日才嫁到此處與新郎并無深仇大怨,一無作案動機。我自打被送進門後半步沒有踏出房間,二無作案時間。卻被人構陷成了殺人兇手對我毆打謾罵,青天大老爺可否為小女子做主?”
在場衆人皆是一愣,這是惡人先告狀嗎?
老婦聽聞也是一愣,繼而撲倒在為首衙差的面前,“我兒命苦啊,讨得個喪門星。官府若不能給個說法也不要讓我兒枉死,就把她拉去衙門斬了吧,我家沒有這樣的媳婦!”
春杳杳不慌,擡手指着李氏,“為老不尊,滿口胡言。一口一句我殺害了你的兒子,真正殺害你兒子的兇手是你自己!是你用不知從哪淘來的過期飯菜制的喜宴,裡面的食物早就過期發黴了,就算你們不懂細菌知識也知道五谷不時,果實未熟,不可粥于市。你用過期的食物做飯就是在謀殺!”
“你……你個死丫頭懂什麼,連學都沒上過卻在這胡言亂語。我隻是……節儉,節儉有錯嗎?”李氏老太嗫嚅起來,被怼的說不出話。
春杳杳展示了從飯菜裡收集到的黴菌,繼而将它們投喂給了旁側的老鼠,不過多時,老鼠便開始抽搐一陣就沒了動靜。
衆人嘩然,紛紛想起今日所食的餐食,一陣作嘔。
衙差進到廚房也被這股子味道差點熏了個趔趄,遂怒道,“婚嫁乃是喜慶之事,你用如此剩菜爛飯宴請賓客惹出禍端還敢前來報官。念在你喪子之痛暫且饒過你,下次再出現此類事情,第一個來抓你!”
李老太唯唯諾諾的應和着,沒了早些的潑婦氣勢,隻道自己吃了個啞巴虧,畢恭畢敬的送走了衙差們,轉頭就把春杳杳趕出了門。
春杳杳原本就沒有嫁妝,幾件衣服被散落的扔在街上,天空起了霧霾,濕哒哒的空氣黏在春杳杳裸露的肌膚上,臉頰上貼着幾根發絲,與白皙的肌膚黑白相稱,模樣楚楚可憐。
“别以為老婆子我今天就敗給你個小姑娘了,你就是掃把星,知道你家為什麼給你賣了嘛,因為覺得女娃子就是下賤坯子,今日壞了名聲,滾出這個家門看哪誰還敢娶你!”
“借你吉言。”
眼前的女子聲音淡淡,她的身形無比瘦削,面色也有着不健康的蒼白,唯有一雙眼睛很亮,仿佛棕色瑪瑙一般水潤澄澈,兩片薄唇輕啟,毫不在意。
春杳杳隻覺得慶幸,苦學十二載總不能是為了過來給人生八個大孫子吧!雖然李壯的死也屬實于她的意料之外,但是記憶中的李壯也并非善類,每日好吃懶做,一把歲數也讨不到媳婦,還得靠母親老本買了個媳婦。如今落得這番田地,隻能說封建愚昧真的會害死人。
回想起原身的一生,住的是京城外的一個小村子,爹娘二人生了兄弟姐妹四人,上有一個哥哥要結婚,下有小弟要上學堂,還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妹妹。大哥的娶媳婦的錢湊不出,就将她這個“賠錢貨”賣了湊彩禮。
自己雖不通情愛,但是連終身大事都由不得自己,古代的女性實在是悲哀。
春杳杳感慨着原主悲慘的一生,不由得也擔心起自己的當下了。眼下自己既沒有嫁妝也沒有彩禮,娘家已回不去,又被婆家趕了出來,摸了摸身上隻有幾個銅闆,估計在這個時代連個肉包子都買不上。
但是片刻後春杳杳就重新振奮了精神,自己是來自未來世界博學多才的年輕人,怎麼能給穿越黨丢臉,知識改變命運,即使深處低谷也不能放棄!
春杳杳拾起地上的破布爛衫,臨走時還聽見了屋内李老婦同自己的小兒子諄諄教導道,“這剩菜剩飯不能丢,實在不行咱就拿去喂雞,你哥剛走家裡沒錢還指望那幾隻雞供你讀書呢……”
春杳杳沿着石闆路走着,仿佛沒有盡頭,胃口隐約傳來痙攣的痛楚,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另一條街傳來包子燒餅的香氣,仿佛要把她的魂都勾走,她三步并作兩步跑去,卻隐約聽見小巷子裡傳來隐隐的哭泣聲。
春杳杳循聲而去在盡頭發現了一個瑟縮在地身着破布小馬褂,梳着一個小髻的男孩,他此時蜷縮在角落裡隐隐啜泣着,淚水像斷了的弦打在馬褂上。
“小弟弟,你怎麼了?”春杳杳關切的問。
男孩擡起頭,淚水含在眼眶濕漉漉的宛如碎鑽,讓人十分憐愛。
“我把爺爺讓我買的酒曲弄丢了……家裡沒錢了,再沒了這些酒曲,酒肆就要關門了……嗚嗚嗚……”男孩一陣嗚咽,斷斷續續好半天才把話說明白。
春杳杳沉思片刻,溫柔的撫摸着小男孩的腦袋安撫着,“沒事,姐姐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