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招工告示一貼,吸引了大批從各個坊子前來内城務工的人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春杳杳望着一側在酒館排隊打酒的客人和一隊在等待排隊面試的人,頓感一陣頭痛。
自己還沒有求過職,先當了一把面試官了。
面試了一整天,春杳杳不得不感歎這個世界的經濟也真是不景氣,聽聞邊疆要有戰事起,在城外開始抓壯丁,于是城外人不得已進入城内,拖家帶口的,生活舉步維艱。
剔除幾個歲數過大的,過小的,剩下了八個人,七個男子一個女子。
春杳杳對這個女子頗為欣賞,生于封建的年代勇于走出家門是十分難得的勇氣,經過溝通了解到她是個逃婚出來的,原是要被家裡賣給一戶人家做小妾沖喜的。
這簡直是招人的大忌,背景調查有問題,身上有事,以後必然有潛在風險,萬一人家找上門要人,損失一個員工不成,可能對酒坊的名譽有損。
起先自己以隻招收男工的名義拒絕了她,但是看見她眸子裡的失望和轉身過後清瘦的背影不經意的想起了自己被趕出家門的時候。
這樣的拒絕她可能接受了很多次了,多達她甚至懷疑自己對抗家裡逃婚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世界之大壓根容不下她一女子,她就應該接受家裡的擺弄,嫁給一個未曾見面的人終其一生。
“桃子,你等下,工資一兩管吃住,來店裡先實習吧。”春杳杳喊住了她。
女子離去的背影一頓,緩緩轉身後,是濕漉漉的眼。
她曾想這便是最後一次,若是無果,便是天不給她活,那她就認命回家成婚。
其他的男子裡面,春杳杳經過了解後留下了兩個。
一個身體精壯,精神飽滿,看着就是活力少年的感覺,名叫杜飛。
一個歲數較大些,持重穩當,更重要的是有制酒的經驗,名叫吳松。
簽署合同後,春杳杳把三人帶到趙老身邊,由他親自帶新人熟悉制酒流程。
春杳杳則躲在櫃台後面縱觀整個酒坊的局面,如今客流量已經是穩定下來,光是啤酒一個種類就已經足夠撐起鋪子一整天的營業額,而且往來的客人對此是贊不絕口,俨然已經成了當家産品。
不遠處陸淮,肩膀上搭着一條手巾,腰間系一腰帶,袖口挽起到肘部漏出白皙的小臂,圍着圍裙身着粗布麻衣在人流中娴熟的端酒上茶。
他的臉上有細細的汗珠,幹活卻無比的認真,好看的桃花眼笑起來猶如一池清泉。
春杳杳并不一直打算讓他幹這種活,隻是他世子的背景讓他纨绔又狂傲,不磨一磨他的心性經商之路未必會那麼順暢。
但錦鯉并非池中物,自己自然會給他施展的地方。
陽光毒辣,店内的熱鬧不減,絡繹不絕的門口,被吸引而來的人群,使得杳杳酒莊成為這條街上最熱鬧的店。
楊玉郎此時舉着幡子從外面回來,一身大汗抓起來櫃台上的手巾狠狠的擦了一把汗,抱怨道,“你這生意做的擠得我都沒處落腳了,我都得去外面擺攤,你不得給我個場地費啊。”
“要不是我這生意好,能給你帶來這麼多客流量嘛。我可看你在門口要給女顧客摸骨呢,要我說你克制一點,有傷風化。”春杳杳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咳,不摸骨怎麼看筋骨,不看筋骨怎麼開天眼。你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是正經道士,有昆侖山的認證呢。”
“少貧嘴,看不見店裡忙着呢。”春杳杳不耐煩道。
“我是有消息告訴你,這幾日我在外面擺攤,總瞧見幾個人行為鬼祟在店門口,咱們酒坊最近搶了不少酒坊的生意,樹大招風,我勸你留意着點。”楊玉郎暗中指了指門外。
春杳杳擡頭向店門口望去,确實有三五個身着便衣的男子站在門外,他們既不進門也不離去,隻是圍繞酒坊的四周打量着,每每對視的時候眼神閃躲。
楊玉郎所言并不是毫無道理,樹大招風,怕是已經被競争對手給盯上了。
還好有楊玉郎這個街溜子在外面打探消息,春杳杳從銅壺裡拿出二錢塞到他的手裡叮囑道,“再多幫忙留意一下。”
春杳杳沒有聲張,店裡現在人員衆多,如果不确定的情況下就告訴大家會引起沒必要的恐慌,思忖片刻後她決定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
後院酒窖中,杜飛假意忙碌實則摸魚,吳松則是自顧自制酒并不聽從趙爺的教導,隻有桃子一步一步跟着趙爺認真制酒。
桃子懂得不多,力氣也不如男子,但是她幹的起勁認真,不怕髒累,有的時候會把趙爺講的東西拿筆記錄下來,是一個好學的女子。
這些都被不遠處的小虎看在眼裡,噔噔噔就跑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