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我先說吧。”春杳杳率先打破沉默,“我夢見你給我表演了雜技,拿着酒壇子在空中扔來扔去,還有……抱着我轉圈。那你呢?”
陸淮咧咧嘴角,沒想到春杳杳的美夢還跟自己有關,而且隻是這麼單純的轉圈圈,“我也夢見跟你轉圈,就是一圈一圈的轉,轉了好幾圈。”
陸淮暗暗的想到,如果春夢也是兩個人轉圈,那自己應該不算再說謊。
他微微撇過頭,看見自己夢中曾沾過的嘴唇在月光下散發着誘人的光澤不由得一陣發熱,他狠狠的偏過頭去反複告誡自己這是非分之想。
在他眼裡,春杳杳才是非分隻想,那樣聰敏會賺錢有能力的女子,怎麼會看上自己這樣隻會吃喝玩樂還被家族趕出的沒用之人呢。
春杳杳見狀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畢竟自己都坦言自己夢中的人是他了,他竟然還如此的回避,大抵是對她無意吧。
“我有那麼可怕麼?還往别處看。”春杳杳有些情緒道。
“誰說我怕你了?我這是警覺時刻提防有野獸出沒,你看你又不會武功,遇到了危險還不是得我保護嗎?”陸淮辯解道,眼神還是飄忽不定的四處看。
不管怎麼樣在春杳杳面前他還是不想低她一等的,畢竟這是他作為男人尊嚴。
“切。”春杳杳冷哼一聲,不過随即她還是放緩了語氣,略帶關心的說道,“陸淮最近總是感覺你心神不甯的,是有什麼事情嗎?可以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陸淮知道春杳杳一定會看出來的,那麼聰明的女生,他在她面前仿佛就是透明的,就像第一次,她一開始就知道陸淮打算偷她的秘方一樣。
陸淮擡頭看着明月緩緩道來,“其實我們陸家也不像想象的那麼風光。作為皇帝的親哥哥,我爹長久掌握着兵權本就被皇帝有所顧忌,但是我爹一直把他當親弟弟,從未有過謀逆之心,況且陸家的一切都是拿命換的。”
“這我聽說過,皇帝體弱,當年登基後,各方勢力虎視眈眈,是你爹替他征戰沙場平頂邊界維護大熵和平的。不過你爹既然是嫡子,為什麼……”春杳杳問的有些遲疑,這樣私隐的問題,陸淮應是不會回答的。
“我爹自小習武,不通文采,他自願讓的位置。”陸淮歎了一口氣,“哪怕這樣,皇帝之心還是有疑,如今衆多官員彈劾我爹,說他執掌兵權意圖謀反,讓皇帝收了我爹的兵權。”
“若真如你所說,皇帝與你爹之間的情誼是不會輕信朝中的這些讒言的吧。”春杳杳問道。
二人本就是兄弟情誼,且當年又是自願讓出皇位的,怎麼會被幾個官員所輕易說動。
“但是目前,蘇郡王的事情讓我感覺沒有那麼簡單,蘇郡王是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立儲之事先前就有不滿,如今他又有些不安分,常聽聞他與朝中官員勾結意圖一同彈劾我爹,隻怕事情也沒有那麼簡單。”陸淮的眼眸中閃爍着不安,但是他言語中很冷靜,并沒有往日的激動憤慨。
“所以你懷疑邊境的動亂和蘇郡王有關,陸家現在有危險,是嗎?”春杳杳看着他的眼睛問道。
雖然二人的話題有些嚴肅,但是這雙眼一旦嚴肅起來卻别有一番韻味,春杳杳不禁呆呆的看着。
陸淮點點頭道,“蘇郡王生性狠辣多疑,心思缜密,是個十分危險的人。”
春杳杳回過神,猶豫片刻後凝重道,“事情怕是沒這麼簡單,我懷疑蘇郡王要造反。”
陸淮慌忙捂住春杳杳的嘴,示意她小聲些,“這種話千萬不能亂說,污蔑皇親國戚可是死罪。”
春杳杳使勁拍了拍陸淮的手,示意他松開,佯裝不悅道,“平日見你吊兒郎當的,以為你什麼都不在意呢,沒想到這些事你倒是有所察覺。”
“我陸淮一生在意的事情,唯有其二,一是陸家,二是杳杳……酒坊。”陸淮拍着胸脯道,“一是生我養我之地,二是我要奮鬥一生的事業。”
“既然看你這麼仗義,兄弟有難我肯定要幫你的,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什麼都不怕!”春杳杳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眯眯道。
“睡覺吧。”陸淮摸了她頭發一下,笑得不知為何有些酸澀。
春杳杳看在眼裡隻當他是有些疲憊了沒有過多思考,也溫聲回應道,“好啊,你也早點休息。”
這一夜春杳杳睡得很好,山裡很幽靜,睡夢中仿佛置身在一片曠野,鳥群由遠及近嘩啦飛過,時不時有小動物經過,人生果然是曠野。
夢中陸淮還是抱着自己在草原上轉圈,這是她覺得最浪漫快樂的事情了。
次日,一聲尖叫劃破了衆人的甯靜。
春杳杳忙帶領女子帳篷中所有人趕忙穿好衣服沖了出去。
發出叫聲的是劉阿牛,此時他正呆站在河邊,腳底下趴着一個人。
“怎麼回事?”春杳杳問道。
“我早上尿急就想找個地方上個廁所,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河邊有一團東西,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個人,我以為他死了,誰知道我一叫出聲發現他動了!”劉阿牛驚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