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走上去用腳輕輕抵了他兩下将他翻了個身,他眉頭緊皺,緩緩開口道,“這是一個邊境逃兵。”
“快把他救起來吧,這麼一直躺在水中遲早會凍死的。”桃子面露擔憂之色道。
柳雲上前半蹲在地上查看,擡頭道,“生命無大礙隻是長途跋涉加上長期未進食導緻的脫水和眩暈。”
“先擡進去吧。”春杳杳是對此人身份存疑的,在古代當逃兵是大罪,這人怎麼敢私自從邊境逃離回京城呢。
自打看見此人之後陸淮臉上的愁雲更重了,他不安的在帳篷中來回走動,兩隻拳頭松開握緊松開握緊。
原本今日還有衆人一起在山間遊玩的計劃現在已經泡湯,衆人都擠在帳篷中觀望着這個昏厥的男人。
柳雲端來了魚湯喂給暈厥的男人,幾口下去已經恢複了神志,他緩緩睜開了眼打量着衆人。
豈料還沒說話陸淮就已經沖了上去緊緊抓住男人的領子怒道,“你從哪逃回來的!說啊!逃兵是死罪你不知道嗎!你說啊!”
男人被眼前的男子整的有些懵,但是還是害怕的瑟縮了起來,“陸将軍回京,軍中群龍無首,王副将行事優柔寡斷,上一批軍糧不知道被什麼原因所燒毀,如今軍中已經彈盡糧絕,亂成一團,士兵不是出去尋吃的就是逃跑,眼看就要人吃人啦!我再不跑命就沒了!”
“怎麼會這樣!”陸淮怒道。
春杳杳拍了拍陸淮的肩膀。
陸淮大口深呼吸了幾口平靜了下來,轉身出了帳篷。
春杳杳冷靜道,“先照顧好他吧,回去送到官府去。”
那人聽聞也毫無反抗之意,隻顧着大口喝着魚湯,大口嚼着燒餅,不斷呢喃道,“送到官府也好過在那個地方餓死渴死被人吃了強。”
發生了這件事衆人顯然已經沒有了郊遊的心情,打算今日就啟程回去。
返程的車上已經沒了歡聲笑語,每一輛車都被散不去的陰雲籠罩着。
回到賓館衆人又回到緊鑼密鼓的忙碌中,陸淮一臉憂思的坐在門口,沒有了往日的活躍與無憂無慮。
正在這時,門口一批高頭大馬被昂首勒住,上面的二人接連摔了下來,發出了痛苦的低哼聲。
春杳杳出門查看方才看見來人正是去找當年蘇郡王家醫師的裴少潛和呂欽。
“快,帶他去醫館。”裴少潛滿身血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着陸淮說道後,便暈厥過去。
而躺在地上的裴少潛身上有多處傷口,最重的一處位于腰間正隐隐滲出血迹,看傷口有些時候了,在不加處理會流血過多而亡。
陸淮和劉阿牛急忙一人背着一個送去隔壁的葉子醫館。
葉子此時正手持一串佛珠在不停的轉動着,看見裴少潛的那一刻,佛珠串被她的大力掐斷,瞬間散落在地上,四處奔跑。
自打裴少潛和呂欽要去幫她查案的那一刻開始,她始終覺得心神不甯,根本不敢出門,夜夜夜睡不得好覺,兩隻黑眼圈更是黑到吓人,一下子整個人清瘦了好多。
葉子跌跌撞撞的走向裴少潛,聲音有些哽咽道,“他怎麼了?”
“他還沒死呢!趕緊幫他止血!”春杳杳冷靜的指揮道,“阿牛哥你快去燒一壺熱水,陸淮你将呂欽也抱到床上。”
葉子被這一聲瞬間從驚恐中拉了回來,趕忙上去探裴少潛的脖頸,感受到了他微弱的氣息後,解開了他的衣服,多處傷口暴露在衆人面前。
血迹已經浸濕了他的衣服,大量的刀傷,出現在後背和手臂處,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都怪我!明知道他倆都不會武功,還放心讓他倆去探查!”陸淮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半跪在裴少潛的床前,眼裡是抹不去的悔意。
“陸淮你不必自責,既然有些人已經對我們出手,那就證明我們已經越來越接近真相了。”春杳杳冷靜道,雖然言語間已經顫抖。
陸淮擡起頭看着她,如此嬌小可人的女子,時時刻刻表現的确實比男子更加的沉着冷靜,這是怎麼樣的一顆内心。
說罷春杳杳蹲下安慰他道,“沒事的,葉子醫術高明,肯定會把他倆治好的,你也先别太着急,待他倆醒來一問事情究竟,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冷靜,因為急躁沒有任何意義。”
陸淮愣愣的點了點頭,緊盯着床榻上裴少潛微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