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姥姥挽着媽媽的手臂,不由拍了拍。“這都是些陳年舊事了,還提它幹什麼?來來來,快坐吧,咱們吃飯,别讓飯菜都涼了。”二姨姥姥反客為主,招呼大家坐。
大家落座的功夫又有服務員上菜,差不多這個時候所有的菜都齊全了。
原本顔知東帶着妻子兒女和冉玫顔希六個人六菜一湯就正好擺滿了桌面,和服務員核對過菜後,他不由再叮囑妻子為二姨多準備一副碗筷,笑道:“您這呀真是太突然了,我這就讓紀璇幫您再安排一副碗筷。”
言下之意,大家各自也都清楚。
顔知東有意攜妻子兒女和前妻、女兒吃飯,本想緩和矛盾調解關系,但沒想到他真誠發起邀約,前妻竟然給自己擺了道鴻門宴,不由心裡抑郁不平。
但多年來在生意場上的摸爬滾打來回推拉,讓他哪怕心裡再有什麼大事,表面上也能夠波瀾不驚。
至于顔希的二姨姥姥這趟來,想必不僅僅是想要叙叙舊而已。
顔希和雙胞胎坐在一旁,紀璇知道這不是她該插手的事情,于是特意過來幫三個孩子夾菜,叮囑他們多吃菜。
顔希記得上一次媽媽還因為和二姨姥姥之間有矛盾,兩個人正打算老死不相往來,但今天怎麼就一起笑呵呵的手挽着手坐在一起用飯了。
她不太明白大人之間的事,隻能低頭吃飯,偶爾拿出手機來和曙發發消息。
飯桌上,顔知東佯作思考,“哎呀,和二姨是也有十幾年沒見了,您身體如何?”
二姨姥姥連連點頭,“還行還行,身子骨都還不錯,不過你瞧這頭發。”說着她還捏起了一縷耳邊的燙發,瞧着上面銀發斑斑,略有感歎,“還不都是平時愁的。”
顔知東順着她道:“這有什麼好愁的。我看您精神挺好。”
他正拿起白酒的功夫,媽媽略有感歎,“哼,你不知道,建國從他們公司離職了。”
“你也知道他之前的工作是銷售經理,在那公司幹了十多年才坐上總經理的位置,再想去别的地方發展可不容易。”
顔知東聽罷,連連點頭,“說的是說的是。”
氣氛停止了一刹那,二姨姥姥又道:“替他操心操了大半輩子,唉。聽說你的生意現在做的不錯,是幹什麼的?”二姨姥姥明知故問。
她到底是長輩,顔知東不好不答。于是點頭謙遜道:“開了一家公司而已。”
“公司,哦!”二姨姥姥恍然大悟。“這麼多年不見,你發展的這麼好了,我記得當初你和小玫離婚還是因為生意上出了問題。”
說起陳年舊事,顔知東不免汗顔,相比較如今,她說的那些事情都是以前自己的黑曆史了。
也許是覺得飯席上被人說起過往有些難堪,又或者是因為商人天生的敏銳度,顔知東選擇閉口不答。
二姨姥姥猛拍大腿,“哎呦,說到這些,當年我還記得你難呀,你和親朋好友四處借錢,又讓小玫說情,當時我記着是不是也不如人意來着?”
說到這裡,顔知東摸清了對方的來意,哪怕時隔多年他已經忘記了,現在被人提醒,也能回想起來,自己這是被人追債來了。
當初他創業的确是手頭缺錢沒錯,于是向自己和冉玫兩邊的親戚借了錢。那時正是前妻替自己開口,向她二姨借了一筆。
不過當時可都是說好的,這錢用于創業,給它投進去。但畢竟是創業嘛,也有失敗的風險,可成功率高達八成,一旦成功那可又翻個幾倍啊!不出意外絕對能行。
但誰承想當時那廠子被政.府因為環境污染的問題喊停,投入的錢便也打了水漂,顔知東更是被親戚各方要債了一番,前些年才陸續還清。
可是一開始借錢的時候,他們可都是說好了的,廠子開起來各自拿分紅,如果失敗,後果自負。如今冉玫她二姨竟然又舊事重提找上了門來,看樣子還是想問他要這筆錢。
顔知東心裡有數,擰眉沉思了片刻,舉着酒杯不斷颔首,“是是是,當時我困難,多虧了大家鼎力幫助。創業的錢投進去沒了影,也有不少人都體諒我那時困難,從沒再提過。”
“現在富庶了,我心裡也滿是感激。對了,也還得感激二姨您。”
說起這一點,顔知東作勢要敬她。“當時創業也有您的一份,要不是因為廠子被暫停,您現在說不定都已經是股東了,我敬您我敬您。”
“哎呦,這是幹什麼?不就是那筆錢嗎,不是什麼大事兒!”二姨姥姥連忙推辭,但禮儀上該接受的還是接受,小酌了一杯。
氣氛推進到這裡,大家心裡都好受。
“我記得當時借了您3萬來着是吧?”顔知東想了想,幹脆利落,“這錢得要還的。”
他現在并不缺錢,又礙于和前妻小希的關系,他主動點還也不是不行。興許把錢還了,讓前妻在二姨那兒不那麼難做,她對自己的态度也能和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