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濃霧便彌漫整個城市,直到響午之後大霧才散去還以水楓市本貌。
白天的酒吧很是寂靜空蕩,陸七穿着白T和牛仔褲娴熟地走上二樓。
沒人?
空蕩的客廳除了一個沙發和一張桌子什麼都沒有,連個裝飾的花盆瓷器都沒有。陸七無趣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随後又走到鐘行的房間前敲了兩聲。
“大叔,喝死啦?”
無人回應,她又叫了一聲,“喂!辦完事再睡!”
就當她思考着要不要直接闖門而入時,門突然被打開,她不免被吓一跳。
“你不會吱一聲啊!”
她沒好氣的看着懶散的斜靠在門邊的人,眉眼帶着還未睡醒的惺忪,下巴滿是胡渣,頭發黑硬略長卻亂的邋遢。
她不免蹙起眉捂住鼻子,一身宿醉的味道,又好奇的望了望裡面,發現床上除了薄被什麼都沒有,默而失望地收回視線。
“發現什麼都沒有,失望了?”
鐘行剛醒來,再加上昨晚的宿醉嗓音格外沙啞又帶着獨特的磁性。
陸七瞟了眼他無任何衣物的上半身,肩膀寬厚,胸膛結實,身量高大挺拔,肌肉分明很是健碩,她挪開視線若無其事地走向客廳。
“大叔言歸正傳吧,東西我都帶來了,你趕緊穿好衣服出來吧。”陸七拿出包裡的東西。
鐘行走進房間拿起床上的短袖輕輕一套,隻不過兩秒便穿好,他很快洗漱好回到客廳,看到陸七早已布置好所有物件。
陸七拿着一支毛筆邊寫邊問道:“你父親生辰是多少?”
“一九六九年三月初四。”
“乙酉年,五行屬土,是土雞之命。”片刻,陸七放下毛筆,拿出匕首走向他,“我需要你一滴血。”
鐘行垂下眼皮淡淡的掃一眼她手中的紙紮人,不過問直接拿起匕首在手指上劃開一刀,鮮豔的血液霎時湧出,陸七連忙握起鐘行流血的手指在紙人上畫一條血線。
“好了。”
她松開他的手,将紙紮人插進糯米壇中,旁邊還有兩個小壇子分别插着一炷香,特有的檀香味彌漫在整個客廳。
陸七拿出一條紅線系在紙紮人身上,另一頭纏繞在自己的手指上,“大叔我開始喽。”
鐘行輕舔一下傷口,撩下眉峰掃她一眼,而後盯着祭壇上的紙紮人,“好。”
陸七拿出一張黃符點燃并緊聲念道:“天門動,地門開,千裡童子拘魂來。三魂真子,七魄玉女,陰陽五行,八卦三界,吾奉魔靈道祖師律令攝。”
客廳很安靜,黃符燃燼卻并不燒她手,陸七緊盯靜止的祭壇不容一點松懈。驟然間,祭壇中的糯米突然跳動起來,“呲呲”的響個不停,而紙紮人上的血線像活過來一樣從上面脫離繞着紙人不停的轉圈。
鐘行緊緊盯着祭壇,緊眉不展。
一邊的陸七比他更不好受,手中的紅線突然變得很緊被拉得繃直,忽然一陣風刮起,可這裡的窗戶并沒有打開!
陸七咬牙又念一遍招魂令,“天門動,地門開,千裡童子拘魂來。三魂真子,七魄玉女,陰陽五行,八卦三界,吾奉魔靈道祖師律令攝。”
“鐘正山還不速速現身!”陸七喝道。
屋内的風卻越來越大,糯米蹦得到處都是,那條血線徒然又回到紙紮人身上卻消失不見,陸七眉心緊皺盯着手上的紅繩暗叫不好。
頃刻間,兩根香猛然熄滅,風聲似極鬼鳴,紙紮人直直倒地,紅繩也在紙紮人倒下的那一瞬驟然斷裂。
陸七一個不穩向後倒退去,被一旁的鐘行接了個正着,她皺着倩眉不甘地望着桌上的一堆淩亂。
她走過去拿起桌上的紙紮人,血線已經消失。
“很奇怪。”
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鐘行走過去,“怎麼說?”
“如果你父親死了那麼隻有兩種情況。一,他早就去投胎了,即便我招魂也不會有任何反應。”陸七拿起紙紮人身上那半根斷掉的紅繩,“二,他沒有去投胎,但如果是孤魂野鬼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還...活着?”鐘行有些恍然,薄唇不禁顫抖幾分。
陸七擡頭凝視,默而又搖了搖頭,“不,如果活着根本不會有反應。”
聽言,鐘行自嘲似的扯了下嘴角,但情緒并無太激烈,這些猜想本就在他心裡閃過無數遍。
“我隻能這麼告訴你,你父親要麼變成了遊魂,不記得自己是誰更不知道家人,要麼...魂魄被困在某個地方掙脫不出來,我無法召喚他。”陸七垂下眼眸,看着紙紮人陷入沉思。
“...好。”
話落,鐘行便向樓下走去。
望着他落寞而冷寂的背影,陸七不由放下紙紮人歎了口氣。
唐祠哥這個時候怎麼去開會了啊!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大叔,而且感覺好别扭,所以覺得還是什麼都不說的為好。
收拾好桌上的殘物,陸七背着小包慢慢下樓向獨坐在吧台喝酒的人走去,她郁悶地一屁股坐到他旁邊的凳子上。
他們就這樣沉默的坐了幾分鐘,陸七抿着唇瓣,她實在忍受不了這份安靜,“大叔,其實這個結果你不是很早就猜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