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她停下唇,眼下她行動多有不便,讓他背着是最好的辦法。
鐘行背着陸七跟在最後,他朝下掃了眼,發現剛才被吸走的兩人現在正拼命攀爬,而樹根裡還有個眼露兇光,怨氣十足的男人,正打算脫離樹根爬出來。
他就是西夜王。
“西夜王還沒有被超度。”
陸七往下一看,果真西夜王正怒瞪她,而且已經爬出了樹根,全身血肉模糊,他卻絲毫感受不到痛楚。
“大叔快點!他要追上來了!”
“不超度了?”
他手腳并用,雖跟她打趣,但速度絲毫不減。
陸七自知盡力,“該用的法子我都用了,他的怨氣和執念太重,我沒法超度。”
“隻有殺了他。”
她心中一驚,抓住他肩膀的手不免收緊,“你想怎麼做?”
鐘行将她放到樹幹上,握緊無離便沖了下去。
陸七驚愣兩秒,回神後立馬大叫,“你不要命了!”
西夜王爬得很快,像是蜥蜴,身手靈活。他邊爬,邊興奮的自語。
“彼岸...彼岸...我要長生!”
鐘行聽到他的話,心底一股寒惡之氣冒出,揮刀便砍下他的頭,雖然他爬的很快,但殺死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西夜王的頭顱就這樣“撲通”的滾落下去,瞧見那顆發光的珠子,猶豫兩秒,鐘行舉刀将其挖出,而後推下西夜王的身軀。
那丫頭應該喜歡這玩意。
鐘行發現底下奮力朝上的兩人,他并未救援,轉身就往樹上跑。這棵樹在迅速枯萎,很快它就會變得幹癟,然後倒落下去,如若沒有及時逃出去,他們會被外面的沙子淹沒在這裡。
他很快就追上攀爬艱難的陸七,而她前方正是回來準備背她的唐祠,他将無離往唐祠懷裡一塞,将陸七重新背上。
“趕緊走。”
唐祠會意,趕忙往上爬。
前方的黑熊三人還在拼命向上求生,忽而,黑熊腳下一滑,她的指甲使勁抓住樹幹,但她的腳還是未踩穩,沿着樹幹騰空滑落。
“黑熊!”
花槍伸手想拽住她,可短了兩厘米,就這樣跟她錯開。
就在她跌落之際,陸七右手一伸将她拉住,一隻手實在撐不住,好在鐘行停下了,并且幫她拉了一把。
黑熊抓緊樹幹,看了眼前方的兩人,沒有說話。
鐘行迅速往上爬,陸七垂頭靠在他後背,面色痛苦。
剛才的拉扯,傷口似乎裂開了,疼得她直冒冷汗。
“忍着點。”
低沉的嗓音傳進她耳朵,夾雜絲隐晦不明的關心,陸七的眼眸微動,不知是何情緒,安心,慌亂?
“大叔...你再不快點,我就要失血過多而亡了。”她有氣無力的自打自趣。
黑熊曾救過她一次,她也極為不喜歡欠人。
現在正是淩晨,夜空中,繁星璀璨。
唐祠伸手将他們拉上來,腳下忽而變得松軟,是坍塌的迹象,他們當即向遠處逃去。
彈指間,沙子填埋整個洞口,将西夜徹底淹沒。
“哥哥!”
“姐姐?!”
蘇青青和張秋從右邊飄來,看到陸七喜出望外。
但陸七已經拖不得,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痛苦地閉着雙眼,鐘行立馬抱起她跑向張秋他們來的方位,那裡赫然停着他的越野。
“唐祠快上車!”
等到全員上車,鐘行一腳踩下油門,憑着記憶,疾馳向來路。
方竟南望着坍塌的洞口,哀痛地抿起唇,“麻子哥,老馬哥...”
“走吧。”花槍将背上來的兩袋财寶扔進車裡,視線從洞口收回,“麻子跟西夜埋葬在一起,也算是他的心願。而馬城...他跟你一樣都是我們在半路上遇到,搭夥的。”
說的難聽點,根本沒什麼革命情誼。
黑熊開着車緊跟越野,晚上的沙漠根本分不清路,而且很危險。
少頃,風沙席卷而來,漫天黃沙遮蔽了星空,他們的視野受阻,根本不知道在往哪個方向開。沙塵暴來襲,還是在漆黑的晚上,兇險無比。
鐘行打着方向盤,迅速掉轉車頭,朝沙塵暴反方向開去,而黑熊亦是。
兩輛車在跟沙塵暴比賽,似乎是在比誰更快,可終究是自然的力量大。
鐘行将油門踩到了極限,他不知道身處何地,現在他們在風沙中,車子險些被掀翻。
狂沙漫舞,風不止。
坍塌的洞口,被沙子掩埋歸于平靜,驟然,兩個人影從沙子中爬了出來。
馬城跪倒在地上,身上很狼狽,他氣喘籲籲,心裡還是一陣後怕。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他怒問旁邊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連帽黑衣,戴着一副黑色面具,雙目噙着陰鸷的寒光。
“我不是來救你了。”黑衣人漫不經心地拍掉身上的沙子,“她除掉西夜王,也省了我動手,隻是這棵樹有點可惜。”
馬城站起來,微紅着眼壓低聲音逼問,“你早就找到彼岸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現在還不能跟她明鬥。”黑衣人陰森森地笑了下,“得讓她想起來。”
“她什麼都不知道?”馬城狐疑道。
“遲早的事。”
黑衣人說完,便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于沙漠,飄過幾縷風沙。
馬城怒盯他消失的方向,巨樹落下,他是踩在麻子的屍體上爬上來的,後來黃沙傾瀉,黑衣人這才及時将他救出。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側後傳來“呲笃”的汽車聲。
車停,一男一女走下來。
“五叔都警告過你了,你還是不聽勸,把自己搞成這幅慘樣。”末雪冷諷一笑。
明召按下末雪的右肩,示意她别再冷嘲熱諷。
“曲騰,以後我們還是一起幹吧。”
原來馬城隻是他的化名,他跟苗疆的三個黑衣人認識。
曲騰冷笑一聲,越過他們徑直走向汽車,“這次雖然沒拿到寶藏,不過我有更大的收獲。”
末雪瞪了明召一眼,負氣坐回副駕駛。
明召無奈的上車,盯向後視鏡,“什麼收獲?”
“我找到她了。”
他們當即怔住,互望一眼,随後都面色凝重得不再說話,汽車疾速行駛于冷月下。